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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吹过,带着山间清爽的气息,将夏燃最后一句话高高拂起。
“结果我看上了。”
这段话会不会被剪进正片、播出去又会掀起怎样的风波,夏燃已经全然不在乎了。录制刚一结束,他立刻动身离开。拍摄地没有机场,得先乘火车赶往邻近的市镇。
他在沉沉的夜幕中出发,一路辗转,直到飞机穿透云层,又再度落地时,窗外已是暮色四合。
尚观洲完全不知道夏燃今天回来。这几天的日程被他塞满了各种应酬。
在和夏燃重逢之前,除了极少数不得不需要陪夏天的时刻,他几乎从不给自己留任何私人时间。
现在夏燃回来了,他恨不得立刻推掉一半工作。可之前安排好的会议和项目一时半会儿根本甩不开。
正好最近夏燃也在国外拍摄,他索性让助理把事务全都集中安排在这几天。
今晚的应酬对象是位难缠的长辈,尚观洲懒得周旋,敷衍地喝了几杯打算走人,可即便如此,还是有点上了头。
夏燃的电话打过来时,是助理接的。
“几点了?你人呢?”夏燃一边啃着黄瓜,声音含混不清,“你他妈是有家还是没家?赶紧给我回来!”
助理握着手机,冷汗都快滴下来了。
“那个……夏先生,我是尚总的助理。尚总今晚有应酬,现在有点喝多了……”
按照以往的习惯,助理通常会把老板送往定好的酒店,然后备好醒酒药和换洗衣物。
可现在……他有点拿不准。
“什么?”夏燃低骂一句。早知道这样还准备什么惊喜,就该直接告诉尚观洲他提前一天回来了。
“哦不好意思啊,刚才的话你就当没听见吧。”夏燃对助理说。
“肯定的。”助理赶紧表态。
“你们现在在哪?”夏燃问他。
助理赶紧报出酒店名字和房间号,小心地问:“夏先生,您是要……”
“来接人,”夏燃干脆利落,“麻烦你先照顾着他。”
不到半小时,夏燃就出现在了酒店房间门口。
这里是尚观洲长期包下的套房,因为别墅离城区太远,他应酬晚了常直接歇在这儿。
可当夏燃拿着助理给的房卡开门后,却发现房间里冷清得和普通酒店别无二致,没有一点生活气息,根本看不出这是个被包下两年的地方。
没有私人物品,没有痕迹,整洁得像从未被人住过。
不愿意回家,住在酒店也只是睡一觉。尚观洲,这七年里,你的生活到底留下了什么印记?
绕过门厅,夏燃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客厅沙发上的尚观洲。
男人高大的身躯蜷在沙发里,显得有些委屈。一条手臂搭在额前,遮住了眉眼,另一只手则无力地垂落下来,指尖几乎触到地毯。
夏燃尽量轻声靠近。这一幕太过熟悉,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七年前——
他也总是这样悄悄靠近浅睡的尚观洲,然后蹲在一旁,安静地数他浓密的睫毛。
那时候的他总在心里偷偷地想:如果数完了人还没醒,他就偷亲一下。
……尚观洲大概会被吓一跳吧?
但可惜的是,他从来没能数过一半。尚观洲总会毫无征兆地睁开眼,眸子里一片清明,丝毫没有刚醒的朦胧。
夏燃曾不解地问:“你明明睡得很熟,怎么一眨眼就醒了?而且看到我也一点都不惊讶。”
那时尚观洲微微眯眼适应光线,随后伸手将他揽进怀里,低声说:“感觉到你来了。”
“怎么感觉到的?”
“不知道,”尚观洲的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可能是……信息素吧。”
如今,夏燃甚至还没走到沙发边,尚观洲却倏地睁开了眼睛。
夏燃猛地顿住脚步。就在那一瞬间,他被尚观洲眼中的情绪击中了。
那是一种他难以完全形容的复杂目光,掺杂着疲惫、痛苦与悔意,而最浓重的,竟是深切的害怕与绝望。
但那情绪只浮现了短短一瞬,快得让夏燃几乎以为是错觉。等他再定神看去,尚观洲的眼底已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来了?”尚观洲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浅淡的笑。
“……怎么喝这么多?”夏燃看着他泛红的耳廓,声音不自觉地放软,“明明就没多少酒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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