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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赔款是我和他一人一半,你们把钱付了后,我就把他的那份给他了。没过多久,他说他谈了女朋友,要和我断了联系。”
“我是无所谓,反正钱拿到了就行,我也不打算再结婚。但他的女朋友就是司空婧,我是真没想到。他这是真狠啊,钱也要,人也要,还好我和他断了。”
一旁的小邓听得发愣。敢情绕这么大个圈子,设局的人竟是他曾经的室友之一韩律师,小邓一掌拍在大腿上,直骂韩孝伟不是人。
以不骚扰黄女士的孩子为前提,顾晓玫将与黄女士的对话录了音,当晚回到骅城。顾晓玫没有回家,而是第一时间打车回了公司,看见还在加班的司空婧,将录音扔在她面前,放给她听。
“你好好想想,你那时候还没和韩孝伟在一起,他是怎么拿到新logo的设计稿的?”顾晓玫看着全身发抖的司空婧,问。
司空婧扶着额头。过载的信息量冲击她脸色巨变。桌面上,韩孝伟的微信不断响起,问她,今晚去哪家牛排馆吃饭?
“是我的错,是我太信任他了。”过了许久,司空婧从掩面的双掌中抬起头,神情比如意资金链断裂时更难看。
“团队在画新logo设计图的时候,他约过我吃饭,说他也想创业,想问问我经验。”
“那天我带着电脑在餐厅里审稿,他看到了,还给提了意见。”
“他这么帮我,我们一开始合租的房子也是他帮谈的,创业的启动资金建议也是他给的,我以为他是喜欢我才对我好,晓玫,是我看错了吗?”
顾晓玫说,不是你看错,是我们都看错。
“小邓说了,房东的房租那些年没涨过,是韩孝伟报了高价给你,他根本没花时间精力找房东帮我们砍价。启动资金的建议也是你请他吃的牛排,他顺口把知道的告诉你而已。小婧,韩孝伟最近成立的律师事务所,那个钱是不是从如意的商标官司里来的?他不仅想从你这里拿他的创业基金,还想如意成为他的第一个客户,持续拿钱。”
顾晓玫的话刀刀戳在司空婧心坎上。与韩孝伟的回忆只剩下精心排布的算计,司空婧问顾晓玫是怎么发现韩孝伟不对劲,顾晓玫把实习生的话如实相告,也说了自己一直以来对韩孝伟的困惑。
“小婧,我是觉得韩孝伟太在意如意的发展状况了。你们谈恋爱,他与你之间的话题离不开如意。你想想,这段时间里,他送过你礼物吗?你们去看过多少次电影?你们有一起旅游过吗?他把如意当成第二个家了,下了班就往如意跑。”
“小婧,男女恋爱的相处形式各种各样,但你和韩孝伟之间更像合作伙伴,不像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我知道你对礼物和出游不看重,觉得男人有心就行。但你有没有想过,心意是需要体现在实际付出之上的。就像公司运营得再好,光靠嘴说是没用的,只有靠销售额,靠业绩,人们才会真心实意地认可我们公司产品好,有发展。”
司空婧沉默地坐在转椅上,对韩孝伟的来电置若罔闻。在直接证据面前,她无法否认,因为她的走眼,不但被男人诓了钱,还被骗了人。
情感受创是每一位成熟女性必然经历的过程。这个过程是泥泞的,是刮心的,是损耗元气的,但同时也是帮助女性对风月之事祛魅的。
与男人的生理需求不同,女人容易先动心,容易考虑利他多过利己,容易把荷尔蒙吸引当做爱情的本质,容易把缺乏实质付出的相处等同于爱情。
那天,顾晓玫陪着司空婧在办公室里大哭,也知道这是她无法代替她迈过走过的一段路。她希望司空婧哭得更大声,能彻底地歇斯底里,能在淋过暴雨过后,快刀斩乱麻,与姓韩的一刀两断。
只是当时的顾晓玫还未料到,这边韩孝伟的事还没处理干净,那边顾家的人会再次找上门来。这一次,当着如意全公司的面,顾晓玫感到前所未有的下不来台。
人是会累的。
对比工业时代在机械化操作前线的疲劳,信息时代是大脑过载和人心拖拽的累。
语音视频社交工具的便利拔高了人们对工作的要求,碎片化的媒体资讯以标题党形式塞满群众脑袋。“加班加点”成为日常问候语的一员,“完成绩效”是衡量人社会价值的仅有指标。
仰望头顶,再次进入不知名库房的四人,无论老总还是职员,都真心实意觉得疲累——又惊又累。
“这他妈的什么鸟玩意?”钟景滔抬起胳膊,抓上一缕吊牌。吊牌是白卡纸做的,长方形,印着如意的logo,躺在滔总手上,似招手在笑。
徐澈急忙开口道,滔总!你可别用力,小心再次触发机关。你轻轻的,把那玩意放回去。
经历过退货库房的钟景滔难得听话,松开了手,吊牌回弹,从滔总掌心溜走。
“这些都是如意的吊牌啊,是挂衣服和首饰上的。”麦妮原地三百六十度绕圈,“这上面吊下来的得有百来张吧,有些像是旧吊牌,印的还是如意的旧商标。”
电筒光线暗下去一半,是姚盛英的手机电量耗尽,能工作的只剩下钟景滔的小米5c。姚盛英拍了拍关机作罢的iphone,啐了句“不争气的东西”,脚下不敢妄动,紧紧贴在钟景滔和徐澈身后。
“肯定有机关,都睁大眼睛,好好找。”滔总下了命令,众人也提起心胆,开始“加班”。纵使身心俱疲,但事关性命,还需屏气凝神,齐心协力。
吊牌库房是全新区域,无人踏足之境。与之前的库房有所不同,吊牌库房内不见钢筋货架,也不见包装纸盒,更没有婚纱礼服,众人眼前只有一波接一波的细线白卡纸,温柔地拍着四盏头皮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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