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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同时,虞笙紧绷的肩膀松了下来,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林菁更是直接捂着嘴,笑得肩膀直抖。
“我猜他这会儿,”林菁边笑边喘气,“肯定气得够呛。”
“说不定正——”
不等她话说完,门外走廊就传来一句气急败坏的咒骂声。
林菁嘴角弧度一压,“这么没素质的德国人,还真是少见!”
虞笙却只是不甚在意地拍了拍她的肩:“随他去吧。收拾一下,我们也该走了。”
暮色中的莱茵街头飘着细雨,虞笙鲜少离身的小提琴盒被林菁背在肩上,在路边等司机来接的间隙里,林菁突然有些后怕:“那个klaus...会不会向erik告状啊?”
虞笙笑笑:“巡演刚开始,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上周伦敦站的预售,听说是今天的三倍。”
“天呐,”林菁尖叫到捂嘴:“那他岂不是要把你捧手心里供着?”
虞笙浅浅笑了笑,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巡演海报。
细密的雨丝在窗外织成帘幕,霓虹灯的光晕被雨水晕染开来,模糊了海报的边缘。
与此同时,相隔七千多公里的京市。
一只曾无数次温柔描绘过她眉眼轮廓的手,此刻却悬在一幅巨大的巡演海报上。
似乎意识到这不过是一种徒劳的触碰,那手指以一种克制到近乎僵硬的姿态,缓缓地收了回来。
而后,他打开保险柜厚重的金属门,从里面拿出一沓演出票根,而后和桌上的一张边缘仔细对齐,最后稳稳地、小心翼翼地放进了保险柜深处。
保险柜门被缓缓推回原位。就在光线即将被彻底吞噬前的最后一刹那,飞速掠过的光影清晰地照亮了另外两样东西:一个深蓝色的圆形丝绒首饰盒,以及一个白色信封。
信封惨白的底色上,布满了狰狞的撕裂纹路。
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然而,每一道裂痕的边缘,又被一丝不苟地重新拼合过,留下无法忽视的黏贴痕迹和永远无法复原的褶皱。
“咔哒。”
带着金属齿轮精准啮合质感的轻响声传来。
柜门严丝合缝地闭合,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也被彻底切断,连同柜内承载着的美好……又绝望的记忆。
第2章
莱茵河畔的雨声在车窗上织成细密的网,车内暖气氤氲,暂时隔绝了外界的湿冷与喧嚣。
司机将车稳稳停在酒店门口后,林菁在虞笙膝盖上轻轻拍了拍:“到了。”
虞笙深吸一口气,打开车门。
回到酒店房间,林菁立刻给她拿来热敷垫。
虞笙目光却落在梳妆台的平板屏幕上。
“林菁,”她声音带着强压下的疲惫,“等巴黎的演出结束,到了京市,能帮我留出一些时间吗?”
林菁在她身边坐下,“是要去看伯母吗?”
虞笙微微一愣。
林菁轻笑一声:“真当我傻子呀?你之所以答应疯乐的合作,不就是因为这么多家的乐团里,只有他们一家给出的巡演城市里有京市吗?”
被她一语戳中,虞笙一时之间不知该解释还是该否认。
倒是林菁,轻轻拍了拍她没受伤的右肩:“放心吧,我会给你安排好,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让手恢复一下。”
随着房门轻轻合上,虞笙从沙发里起身,走到梳妆台前,解锁了平板。
没有新邮件。
那个匿名的“神秘人”头像依旧灰暗。
五年了,她不敢回国,不敢联系,只能被动地接受那点可怜的信息碎片。
这份愧疚在她心头缠绕了五年。
她点开相册,里面是这五年来,那个神秘人发来的所有她母亲的照片。最新一张是三个月前收到的:母亲穿着疗养院的白色病号服坐在花园长椅上,身形消瘦,面容憔悴。
眼泪一滴一滴地砸下来。
半个月……
她还要再熬过这漫长的半个月,才能看见母亲。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现在、立刻、马上回去!
可是不行。
她不能冲动,一个微小的异动,都可能触动那双隐藏在暗处的、属于陆家的眼睛。
她只有等,等待巡演这艘“诺亚方舟”将她安全送回京市。
只有在那座城市,在众目睽睽的巡演日程掩护下,她才有可能找到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去怡安疗养院看一眼。
虞笙深吸一口气,将胸腔里翻涌的焦灼和无力感一同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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