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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的冲击力显然远超陆邢周本人的出现。
老天!
这需要冒多大的风险,动用怎样的资源和决心!
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在老虎嘴边拔毛!
林菁看着虞笙苍白憔悴却神情复杂的脸,再看看紧闭的房门,感觉思绪一片混乱。
陆邢周……
他到底想干什么?
两个小时后,病房门被轻轻推开,陆邢周回来了,手里提着几个设计简洁却质感上乘的保温餐盒。
他走到沙发前的矮几边,将餐盒一一打开。
盖子掀开的瞬间,浓郁的、令人垂涎的食物香气如同有形的暖流,瞬间驱散了房间里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道,带来一种久违的、踏实的人间烟火气。
有晶莹的水晶虾饺、冒着热气的蟹黄小笼包、熬得浓稠鲜香的海鲜粥、几样鲜嫩的时蔬,甚至还有一份——虞笙曾经很喜欢的桂花酒酿小圆子。
无一例外,都是清淡易消化、适合调养身体的餐点。
更让虞笙心头微微一震的是,这些都是她过去偏爱的中式点心。
他记得,他竟然都记得……
这些连她自己都快遗忘在时光里的细微喜好,被他如此精准地从记忆深处打捞出来,呈现在她面前。
“林小姐,”陆邢周的目光转向站在一旁、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林菁,语气客气但带着距离感,“抱歉,不清楚你的口味,就……”
“不不不,陆总您太客气了!”林菁立刻摆手,“我正好有点事要回酒店处理一下!笙笙就麻烦您多费心照顾了。”
她语速飞快,几乎是抢着说完,然后对虞笙投去一个极其复杂、混合着“我懂”、“你小心”、“这太不可思议了”的眼神,便迅速拿起自己的包,快步离开了病房,还“贴心”地轻轻带上了门。
空间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食物的香气在温暖的空气中无声交织,气氛却比刚才更加凝滞和微妙,仿佛有无数无形的丝线在两人之间悄然绷紧。
陆邢周将那碗散发着鲜香的海鲜粥推到虞笙面前,又将一只温热的瓷勺递到她手边,“趁热吃。”
虞笙低着头,默默接过勺子,舀起一勺粥,机械地送到唇边,轻轻吹了吹升腾的热气,然后才小口地含进嘴里。
温热的粥滑过喉咙,味道确实很好,是她记忆深处熟悉的滋味。但她吃得心不在焉,思绪仍停留在母亲那陌生的眼神上。
陆邢周自己却没怎么动筷,大部分时间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视线落在她因为虚弱而显得格外缓慢、甚至有些迟缓的动作上;流连在她低垂的眼睫在眼下投下的淡淡阴影上;掠过她被热粥熏蒸得微微泛红的脸颊肌肤;最后,停在了她唇角不小心沾到的一点汤汁上。
几乎是下意识的,身体先于意识,他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自然地、轻轻拭过她的唇角。
“......”
虞笙的身体猛地一僵,捏着勺柄的手指骤然收紧。
她倏地抬起眼,然而她看到的,只有他眼底一片坦然的平静,而那平静里却映着她小小的、有些无措的倒影。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窘让她心跳加快,耳尖悄然升温。
看见她鸵鸟似的低着头,耳后甚至还蔓延开一片诱人的红,陆邢周无声弯了弯唇,他不动声色地又夹起一只水晶虾饺,生怕烫到她似的,对着那只虾饺轻轻吹了两下,才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尝尝这个。”
这种细致到近乎呵护的举动,让虞笙愈加无所适从。
指间的勺柄不仅没松,反而被她捏得更紧了。
见她没有动作,陆邢周直接将那只虾饺夹起来,递到她嘴边。
虞笙轻咬下唇,身体下意识地微微后倾,想要避开。
陆邢周的手停在半空,稳稳地悬着,纹丝不动。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专注而沉凝,带着一种无声的、却让人难以忽视的坚持。
食物的热气在两人之间狭小的空间里袅袅升腾、盘旋,时间仿佛被拉长,变得粘稠凝滞。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难以顺畅呼吸的沉闷。
这种无声的、带着绝对力量差异的对峙,最终让虞笙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带着一种认命又无可奈何的情绪,她微微张开了嘴。
温热的虾饺被小心地送入她口中,鲜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虞笙却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觉得脸颊烧得厉害,仿佛被他目光触及的皮肤都在微微发热。
一旦界限被突破,试探便得寸进尺。
之后,陆邢周手里的动作便彻底停不下来了。他不仅又喂了她一只虾饺,甚至还夹了两块时蔬,仔细地吹凉,固执地送到她唇边。最后,他更是直接伸手,不容拒绝地将她面前那碗还剩大半的海鲜粥端到自己手里,舀起一勺,吹散热气,再次递到她嘴边。
反抗无效,拒绝徒劳。
虞笙像一个放弃了挣扎的人,只能在这无声的、带着强制意味的照顾中,被动地、一点点填饱空虚的胃。与此同时,那熟悉的男性气息,也如同无形的屏障,将她缓缓包裹、收拢,令她心绪不宁,却又无处可避。
一顿饭吃得漫长而煎熬,每一口吞咽都伴随着复杂的情绪起伏。
当最后一口温润清甜、带着淡淡桂花香的酒酿小圆子被他小心地喂入口中,陆邢周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餐具。
病房里再度陷入一片深沉的寂静。
窗外的夜色已经完全降临,城市的灯火透过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模糊而斑斓的光影,更衬得室内一片沉寂。
虞笙靠在沙发背上,感觉比练了一整天的琴还要疲惫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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