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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他看过医生,禹北珩眼神几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化作一声轻哼:“死不了就行。脸色白的像鬼,真丑!”
谢璜心底无声叹息。他明白,禹北珩大概始终是厌烦他的,能留他至今,不过是这张脸……
他默默去厨房煮了醒酒汤,端出来时,客厅已空。禹北珩走了。谢璜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长长吁出一口气。
晚上,禹北珩又来了,带着酒意。但谢璜苍白的脸色实在经不起折腾,禹北珩似乎也倦了,两人竟破天荒地只是相拥而眠。翌日清晨,更是难得平和地共进早餐。
餐桌上,谢璜看着禹北珩还算舒缓的眉宇,试探着开口:“禹先生,听说……最近政策有育儿假。”他大学学的设计,为了符合当初“随叫随到”的包养条款,只好辞去了工作,平时只能零星做些网上的兼职,收入不高,大概勉强能养活他和他妈。
禹北珩不知想到什么,脸色骤然一冷,讥诮道:“怎么?你也想要孩子?趁早歇了这心思。”
谢璜心口一刺,垂下眼睫:“没有。只是听说……您要和林小姐联姻了,以后自然会有孩子的。”他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无波。
“孩子?”禹北珩的声音陡然阴沉,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戾气,“生下来做什么?留着掐死吗?”话一出口,瞥见谢璜些微惨白的脸,他顿了顿,语气稍缓,“行了,少操心这些。没什么林小姐李小姐的。”
谢璜轻轻“哦”了一声,结束了那场谈话。
思绪回笼,谢璜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报告捏了捏,他想,是时候结束这场包养的游戏了。
禹北珩不喜欢孩子,但他喜欢,他可以一个人将孩子养大。
不过怎么结束这场不正当关系却让谢璜有些为难,毕竟禹北珩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回到卧室,谢璜从抽屉深处拿出一张卡。里面是禹北珩这一年多陆续给他的“包养费”,除去母亲手术的几十万,还剩一千多万。他每月勤快点的话到手一万多,除去给母亲后续治疗的七千,剩下的不到五千,他坚持每月还禹北珩三千。至今也只还了三万多,尚欠五十六万。
谢璜苦恼地蹙起眉。有了孩子,开销必然陡增,这债……怕是更难还清了。禹北珩能容忍他拖欠几年吗?
京市中心,一座占地三亩、庭院深深的中式别院内,气氛却如暴风雨前的死寂。
“你说什么?不娶林小姐?”纪晴保养得宜的脸因盛怒而扭曲,眼底翻涌着疯狂,“就为了你养在外头那个下贱玩意儿?!”
禹北珩对母亲的歇斯底里早已习以为常,换做平时,他一定一声不吭。
但这会儿他突然想到谢璜,心里也跟着烦闷起来。
妈的,最近小螃蟹简直翻了天了,见着他就恶心,亲也不让亲。真烦!
还说什么孩子?孩子!他不会打算出轨吧?!
禹北珩蹙起了眉,小螃蟹虽然呆呆的,但似乎从高中起就挺受欢迎。
想到最近手机里收到的谢璜与别人亲密的合照,禹北珩更不爽了。
“他不下贱。我不会娶任何人。”
“不娶?!”纪晴的理智彻底崩断,双眼赤红,死死瞪着儿子,声音尖利得刺破空气,“由不得你!你就是死,也得等林小姐过了门再咽气!你不娶,难道要让禹北君娶?还是让那个见不得光的野种捡便宜?!我纪晴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废物!当初……当初就该活下来的是你弟弟!对!是你弟弟!你为什么活着?为什么!”
禹北珩眼底闪过一丝戾气。那个早夭的双胞胎弟弟,早已化作一道横亘在他与母亲之间、永远无法愈合的狰狞伤口,每一次触碰都鲜血淋漓。
他闭了闭眼,在睁开已经全然无波。沉默地静静地欣赏着母亲癫狂地嘶吼,有些无聊的想他那个大哥一心只想着医学,但那个狗崽子,不如今可是狼崽子了,也许,那是一个机会,一个帮他解脱的机会也不一定。
“砰!”
一个沉重的白瓷花瓶狠狠砸在他额角,应声碎裂。温热的血液瞬间蜿蜒而下,滑过眉骨,浸染眼角,流经鼻翼,最后在苍白的唇上洇开一片刺目的红。
禹北珩伸出舌尖,舔舐了一下唇角的腥甜,竟低低地嗤笑出声。他抬眼,迎上纪晴因他反常反应而愕然惊恐的目光,慢条斯理地抹去脸上的血痕,语气平静得诡异:“您的气……撒完了?那儿子先走了。”
说完,他无视额角汩汩流下的鲜血,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公司里,秘书段陵对禹北珩受伤的情景司空见惯,立刻上前,动作娴熟地用纱布为他紧急止血包扎,同时恭敬地递上活页夹:“禹总,您和谢先生的协议今日到期。这是按您之前吩咐,重新拟定的长期协议,请您过目。”
禹北珩脚步微顿,接过文件,翻了几页,更烦了:“我自己给他。另外,让你查那狗崽子最近的动作,有眉目了?”
段陵垂下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抱歉禹总,关于三少……还在深入追查。”
三少,占了死人的名头,还当真是讽刺。
禹北珩盯着协议,想起谢璜破破烂烂的衣服自己那人节俭的样子,说道:
“每月十万改成二十万。”
“生病了要报备,不然传染给雇主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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