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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北珩说不清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那个只在照片里见过的孩子,此刻就近在咫尺。他从未想过,这世上竟真有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小生命。
自从开始独立思考起,他就没打算要孩子。和谢璜在一起后,他更坚定了彼此相伴到老的决心。
可如今,孩子就在不远处。他听见自己低声问:“可以吗?”
他不想见吗?谢璜抿了抿唇,心里莫名有些发闷:“随你。”
谢璜很少生气,即便生气也往往不露痕迹。可那一瞬,禹北珩清晰地感觉到,他不高兴了。
“你别误会,我是不敢见他。毕竟我……”他望着谢璜,语气几乎有些委屈,“所以,你希望我去吗?”
谢璜没应答,转身就往里走。禹北珩急忙跟上,趁门未关挤了进去,安静地跟在谢璜身后。
这一整层似乎都是婴儿病房,还都是些不太健康的孩子。禹北珩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谢乐乐的病房在最里面。因着禹北君的关系,他独自占用了最宽敞的一间无菌室。
可此刻,那间房里却空空如也。
谢璜蹙了蹙眉,正想是不是医院给乐乐换了房间,禹北珩已走上前问道:“怎么了?”
谢璜按下心头隐隐的不安,解释说:“乐乐快出院了,也许禹大哥帮他转了病房。”
禹北珩没多想,正要打电话,谢璜却已先一步拨出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最终被挂断。谢璜又试了几次,依旧无人接听。即便他性子再淡,此时也不由着急起来。
小乐乐不见了。
“别急,交给我。”禹北珩握住谢璜的手,让他先在长椅坐下,随即打给了段陵。
半小时后,段陵匆匆赶到,只见禹北珩和谢璜正与值班护士僵持着。
更准确地说,是禹北珩黑着脸,盯得小护士几乎要哭出来。
“禹总,谢先生,”段陵左右看了看,“发生什么事了?”
“禹北君把我儿子转走了,是这小姑娘经的手。你说她是不是缺心眼?非亲非故的人都能接走孩子,这医院是人贩子开的吗?”他越说越气:“问转到哪儿就知道摇头,你脑袋是拨浪鼓吗?!”
小护士终于忍不住了,抽泣了起来。
这真不怪她,禹医生是谁,那是说一句话整个医疗界都要抖三抖的人,她有什么办法。
禹北珩脸色更黑了。他好不容易等到谢璜态度放软,正想借孩子拉近两人的距离。
谁知禹北君这混蛋,竟悄悄把孩子转走了。
他们两个平时的确互相看不顺眼,但禹北君连一个小婴儿都不放过,简直就是人渣,不,那根本就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段陵跟随禹北珩多年,稍一思忖便明白过来。
这小护士不过是撞在了枪口上,着实有些可怜。
“谢先生,既然是大少爷将孩子转走的,小少爷应当不会有事,请您放宽心。大少爷身为医生,救人无数,绝不会伤害小少爷。”
禹北珩也缓过神来,心生几分悔意。自己一时冲动,竟忘了这一层。经段陵提醒,他才隐隐察觉出其中的不寻常。
这背后,定然又是那个该死的禹雪辰在捣鬼。
“小螃蟹,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我们的儿子找回来。段陵说得对,禹,我大哥是医生,不会对乐乐怎么样的。”
谢璜在禹北珩责骂护士时就已经明白,禹北君不会伤害他的孩子。但他想不通的是,禹北君为什么要悄悄转走孩子。
离开医院,段陵驾车,禹北珩与谢璜并肩坐在后座。
禹北珩不知该如何安慰谢璜,只能一遍遍重复:“没事的,我很快就把乐乐带回来。一切交给我。”
谢璜低着头,不知是否听进去了。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起。是禹北君发来的消息:
“小乐乐很乖。抱歉,小璜璜,你放心,小乐乐只是出来住几天,不会有事的。”
随文附了一张谢乐乐安睡的照片。
照片里的孩子似乎圆润了一些,却依旧瘦小,躺在婴儿床中,只有皮球那么大。
一路上没什么表情的谢璜,突然落下泪来。
禹北珩顿时慌了神。谢璜的眼泪像滚烫的热油滴落在他心上,灼得生疼。
他手忙脚乱地去擦,那泪水却越擦越多。
“小螃蟹,别哭,求你别哭……”
谢璜抬起泪眼看他,眼泪扑簌簌直掉:
“你走吧……你走了,禹大哥就会把乐乐送回来。我们从来就没在一起过,你别再纠缠我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乐乐,只有馒头了。”
禹北珩心如刀割。谢璜有多在意这孩子,他心里就有多酸涩。
他替谢璜擦拭眼泪,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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