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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消失在木屋门内,只剩下翻箱倒柜和一惊一乍的动静传出来。
……
夕阳的余晖彻底染红了翡翠森林的树梢,将简朴的木屋和屋前两人都镀上了一层暖金色。
伊莉莎显然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她从楼漓那个看起来乱糟糟,实则东西摆放自有其规律的储藏角里,翻出了几块干粮和一小罐果酱,权当今天的晚餐。
伊莉莎一边往硬邦邦的面包片上涂抹果酱,一边兴致勃勃地讲着王城里关于楼漓的种种离谱传闻。
“噗……你是没看到那个新来的吟游诗人,把你编成了什么样子,黑袍翻飞,眼放红光,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小动物瑟瑟发抖不敢出声……哈哈哈!”公主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把面包片掉在地上,“他们要是知道他们口中恐怖如斯的魔法师,每天最大的烦恼是怎么把糖果平均分给排队的小动物,会不会下巴掉下来?”
兜帽下,传来一声极轻、几乎被风吹散的笑声。
“还有啊,”伊莉莎凑近一点,笑得更开心了,“内务大臣家那个胖小子,上次远远看到你从王宫回廊走过,吓得当场就哭了,嚷嚷着‘黑袍怪要吃小孩’!他父亲哄了半天说是魔法师大人只是路过,那小子愣是三天没敢出房门!哈哈哈!”
这次,楼漓的回应清晰了一点,是一声短促又无奈的叹息。
这些荒诞的流言蜚语,在公主绘声绘色的描述下,反而成了某种奇特的消遣。
晚餐在公主单方面的八卦播报和楼漓偶尔的反应中结束。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森林里响起虫鸣。伊莉莎伸了个懒腰,满足地拍了拍肚子,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旁边沉默的黑影,忽然心血来潮。
“喂,楼漓,”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霸道地说,“抬头,让我看看你这张丑陋的脸,是不是被森林里的虫子啃得更吓人了?”
楼漓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兜帽下的头更低了些,整个人都散发出抗拒的气息。
“快点嘛!这里又没别人!”伊莉莎可不管这些,她直接伸出手,带着点恶作剧的意味,飞快地掀开了楼漓那顶严实的兜帽。
动作太快,楼漓根本来不及反应。
兜帽滑落,瞬间,黑色长发滑落下来,几缕发丝拂过他光洁饱满的额头。没了兜帽的遮挡,一张完整的脸暴露在朦胧的月光和木屋窗口透出的微弱灯光下。
典型的东方面孔,轮廓清隽流畅。皮肤是久不见光的冷白色,在夜色中仿佛带着微光。鼻梁挺直,薄唇颜色很淡。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瞳孔是纯粹的墨黑,此刻因为猝不及防的暴露而微微睁大,月光落在他脸上,勾勒出精致得近乎不真实的线条。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楼漓的“真面目”但伊莉莎还是愣住了。饶是她从小在美人堆里长大,见过无数精心打扮的贵族小姐和英俊骑士,此刻也屏住了呼吸。
这张脸根本与丑陋二字毫不沾边,甚至超越了她认知中所有关于美丽的范畴。
那是沉静又带着疏离感的俊美,像深潭里映着的冷月,清澈又遥不可及。
“哇哦……”公主煞有其事地发出一声惊叹,手指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轻轻捏了捏楼漓微凉的脸颊。
触感细腻光滑,带着年轻肌肤特有的弹性。
“手感真好!”她由衷地赞叹,随即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蓝眼睛里闪烁着促狭而兴奋的光芒,“楼漓,我现在严重怀疑……”
楼漓被她捏得有些懵,那双纯黑的眸子迷茫地看向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这毫无防备的样子让伊莉莎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噗嗤!”公主忍不住笑出声,收回手,叉着腰,语气斩钉截铁,“我觉得吧,你预言的说恶龙要抓‘全场最美的人’……”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在楼漓那张清冷绝伦的脸上来回扫视,“如果那恶龙眼睛没瞎的话,它该抓的,绝对是你啊!我们利维亚真正的最美之人!什么公主,靠边站吧!”
楼漓眼中的迷茫更深了,他微微蹙起眉,似乎完全无法理解公主的逻辑,甚至觉得她在说胡话。
他下意识地想抬手去拉回兜帽,却被公主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手腕。
伊莉莎看着他这副懵懂又试图缩回壳里的样子,笑得更加开怀,“谁能想到呢?传闻中面目狰狞、心狠手辣的黑袍魔法师,藏着一副让月光都失色的好样貌?天天裹得像个移动的阴影……”
她想起当初偶然撞见楼漓在小溪边清洗伤口时露出的真容,以及得知他裹黑袍仅仅是因为“不想跟人说话”这个理由时,自己那持续了好几天的疯狂嘲笑,“居然只是因为……社恐?哈哈哈!楼漓,你这绝对是本世纪最大的误会!”
楼漓被她笑得有些窘迫,白皙的耳尖在月光下悄悄染上了一层薄红。
他挣开公主的手,终于成功地将兜帽重新拉起,熟悉的阴影笼罩下来,隔绝了月光和公主过于炽热的视线,也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
“殿下,”他的声音从兜帽下传来,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又带着些许无奈,“别闹了。”
“我不知道国王陛下为何执意要举办这场宴会。风险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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