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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两滴……
越来越多。
楼漓没有抬手去擦拭越来越多的眼泪。
他只是任由冰凉的泪水无声地滑落,砸在那写满了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关切纸张上。
他握着纸张的手指微微颤抖,难过地想:
西撒尔你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我真的……分不清了……
小屋的黑暗里,只剩下压抑到极致的无声哽咽。
就在这时,手背上的符文突然开始闪烁,忽明忽暗的光芒在黑暗中格外刺眼,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楼漓死死盯着那道光芒。
“为什么...”他轻声呢喃,明明被骗的人是他,为什么现在担心的也是他?
符文突然剧烈地闪动了一下,然后变得极其暗淡。
这个变化让楼漓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所有的犹豫和挣扎在这一刻都被抛到脑后。
西撒尔的情况很不好,非常不好,是什么能让那样强大的西撒尔,陷入如此痛苦的境地?
楼漓不敢深想。那个念头本身就带着令人窒息的恐慌。
无所谓了。
无所谓欺骗。
无所谓精心编织的谎言。
无所谓他为何靠近,又为何隐瞒。
他只要西撒尔安全。
只要他平安无事。
……
循着符文的指引,楼漓朝着大海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无心欣赏脚下翻涌的墨色海涛,也无暇顾及夜空中璀璨的星河,全部的感官都凝聚在手背上那枚符文的微弱脉动上。
距离在缩短,龙岛庞大陡峭的轮廓在深沉的夜色中逐渐清晰。
楼漓的心随着距离的拉近越揪越紧,符文的状态太不稳定了,传递过来的痛苦和混乱感没有丝毫减弱,反而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压制着,在深处翻腾咆哮。
午夜时分的龙岛,笼罩在一片奇异的静谧之中,高耸的山峦轮廓在月光下投下深邃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属于巨兽领地原始而威严的气息。
楼漓收敛了所有魔力波动,像一缕真正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落在岛屿边缘的礁石上。
他深知未经允许踏入强大龙族的领地意味着什么,但此刻,任何可能的阻拦都无法让他停下脚步。
他避开感知中几处带着睡意的强大龙息源头,动作敏捷而迅速,沿着符文指引的方向,朝着岛屿最深处、最偏僻的区域潜行。
脚下的岩石冰冷坚硬,空气中属于西撒尔的气息越来越清晰。
终于,他抵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个开凿在峭壁深处的巨大山洞入口,比纳尼亚森林的小木屋大了何止百倍,仅仅是洞口就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而在那巨大得足以容纳巨龙进出的洞口前,一个身影正倚靠在冰冷的石壁上。
红发如同燃烧的火焰,在清冷的月光下也显得张扬。他用手臂支撑着下巴,似乎在打盹,但楼漓出现的瞬间,那双与西撒尔如出一辙的碧绿眼眸就猛地睁开,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楼漓。
当看清来人那标志性的宽大黑袍时,伯宜斯眼中的警惕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了然,甚至带着点戏谑的放松。他在心里默默嘀咕了一句:“啧,来得倒是比预想的快。”
伯宜斯站起身,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踱步到楼漓面前,态度自然得像是老友重逢,“你好啊,我是伯宜斯,龙族的现任族长,”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然后又指了指身后的山洞,碧绿的眸子带着促狭的笑意,“同时也是西撒尔的亲哥哥。”
他在心里得意地补充:快叫哥哥!
楼漓抬起头,月光照亮了他兜帽下略显苍白的脸和紧抿的唇。
眼前的红发男子确实与西撒尔有五六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碧绿的眼睛,只是伯宜斯的面容更显成熟。
看到他这副悠闲从容的神情,楼漓紧绷的心弦稍微松了一丝,西撒尔至少没有遭遇致命的危险。
“族长你好,我来找西撒尔。”
伯宜斯挑了挑眉,有点遗憾没听到那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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