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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无他法,伯宜斯。”另一个更显威严,却也透着深深忧虑的声音回应,“西撒尔的灵魂本源受创太重,几乎逸散。常规的龙眠也无法阻止其崩溃。唯有那件‘魂喰之袍’,传说能温养、聚拢残魂。它被锻造出来,就是为了应对这种几乎必死的灵魂创伤。”
“但它在人类手中!还认主了!”第三个声音急躁地反驳,“我们难道要去抢?万一惊动人类……”
“抢?不。”威严的声音打断了他,“我们感知到,那件袍子此刻就在翡翠森林边缘,一个人类魔法师身上。我们只需将西撒尔的残魂送入袍中空间。那袍子自成世界,隔绝内外,滋养灵魂。只要西撒尔在里面安分守己,不妄动力量惊扰其主,那人类法师绝无可能察觉一丝异常。”
短暂的沉默。
“多久?”伯宜斯开口询问,声音干涩。
“快则一两年,慢则,或许需要更久。时间对龙族而言,并非不可承受。重要的是,他能活下来。”大长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西撒尔是龙族的脊梁,此战若无他,代价我们承受不起。准备吧,引动秘仪,将他的残魂导向那件魂喰之袍!”
安分?西撒尔那沉在黑暗深渊中的一丝意识,捕捉到了这个字眼,只觉得荒谬可笑。
他,西撒尔,纳尼亚森林的守护者,龙族的杀神,需要在一个人类魔法师的黑袍里……安分?
暴戾的烦躁如同火星,试图在冰冷的灵魂残烬中燃起,但很快被那无处不在的虚弱和碎裂感扑灭。
算了。他近乎自暴自弃地想着。两年而已,睡一觉罢了。
管袍子的主人是谁。
是人是狗,是死是活,与他何干?
第34章小精分
强烈的牵引力骤然降临,像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西撒尔破碎的意识,猛地拖入一条光怪陆离、飞速旋转的通道。
剧烈的撕扯感再次袭来,远比之前的黑暗更令人不适,西撒尔感觉自己被压缩,被扭曲,像一缕被强行塞进狭窄瓶口的烟雾。
世界重新稳定下来。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方向感。只有一片粘稠、凝滞的黑暗。但这黑暗本身似乎带着某种奇异的生命力,缓慢地浸润着他布满裂痕的灵魂本源。
这就是所谓的温养?西撒尔虚弱到极点的意识体在这片黑暗空间中沉浮。
也好,至少安静。
他试图凝聚起最后一丝力量,让自己彻底沉入无梦的龙眠。
睡眠是最好的修复剂。
然而——
“啊——!”
一个充满沮丧的年轻男声毫无预兆地响起,猛地划破了这片沉寂的黑暗空间。
声音带着点变调的尖利,直接穿透了黑暗的阻隔,狠狠刺入西撒尔本就脆弱不堪的意识。
“又掉了!整整三枚!三枚金币啊!够买多少松软的黑麦面包……”声音的主人似乎正陷入某种抓狂的状态,伴随着布料被用力揉搓的窸窣声,“都怪那个该死的魔法阵,非要画在路中间,绕开踩到泥坑,不绕开踩坏法阵被罚钱……倒霉!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西撒尔那试图沉入睡眠的意识猛地一颤,他本能地想凝聚起龙威,让这个聒噪的人类闭嘴,但灵魂深处传来的尖锐痛楚瞬间击溃了这微弱的念头。他只能被动地忍受着这突如其来的噪音污染。
这仅仅是个开始。
那个年轻的声音——黑袍的主人,在每一个寂静的夜晚准时响起,喋喋不休地将白日的细碎烦恼倾倒进这片黑暗。
“那群贵族今天又来了。明明眼神里全是算计,脸上却堆着笑,一口一个‘尊敬的楼漓大人’,虚伪得让人想把隔夜茶泼他们脸上!”他似乎在床上烦躁地翻了个身,床板发出轻微的呻吟,“说什么仰慕我的魔法造诣……不就是想打听翡翠森林深处的矿脉吗?当我是傻子吗!”
抱怨完了贵族,矛头又转向天气:“雨下个没完,木屋好潮湿,晚上好冷啊……”声音低了下去,他继续着自言自语。
有时,他的烦恼又变得极其微小琐碎:“那个法术模型,书上画得倒是漂亮,怎么我弄出来就像一团被猫抓过的毛线?”声音里充满了自我怀疑和懊恼,紧接着是身体在床上不安分地扭动、翻滚,带动着整个黑暗空间都仿佛在轻微震动。
真的是……吵死了!
西撒尔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这片本应滋养他灵魂的黑暗空间,如今变成了一个永不落幕的烦恼剧场,每晚准时上演着同一个主角的独角戏。
他像被关在一个隔音极差的囚笼里,被迫听着隔壁邻居无休止的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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