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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恶魔!”
“他杀了院长!魔鬼!”
“烧死他!把他交给教会审判!”
楼漓缓缓抬起头,那双纯黑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死寂的虚无。
没有人会救他,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火焰随着他的意念,猛地窜高,将那些叫嚣的声音硬生生压了下去,只剩下恐惧的呜咽。
最终,火焰熄灭。
楼漓被驱逐了,像一个被整个世界抛弃的瘟疫之源,独自一人,背着小小的行囊,消失在校门外茫茫的荒野之中。
孤独、瘦弱、仿佛随时会被风吹倒的背影,深深烙印在西撒尔的意识里,带来窒息般的钝痛。
画面再次模糊,跳跃。
西撒尔看到楼漓在荒野中跋涉,在森林边缘挣扎求生,得到了翡翠森林收留。
但是,楼漓必须成为他们手中的利刃——戴着利维亚的徽记,去争夺魔法师大赛的首席称号。
梦境最后的场景,定格在魔法师大赛的赛场上。
楼漓穿着那身标志性的黑袍,站在光芒璀璨的竞技场中央,周围是欢呼的人群和强大的对手。
然而,西撒尔敏锐的视线却捕捉到楼漓身后,一道隐蔽的魔法能量,像毒蛇般无声无息地袭来,角度刁钻,时机狠辣,楼漓正被前方的强敌牵制,根本无暇他顾。
攻击撕裂空气,目标直指楼漓毫无防备的后心,足以将他整个人劈成两半。
“不——!”西撒尔在梦境中发出无声的咆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梦境戛然而止。
现实中,蜷缩在床上的楼漓猛地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冷汗,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他下意识地抬手捂住心口,仿佛那里真的被什么东西贯穿了。
黑暗中,他茫然地坐了一会儿,才委屈地低声呢喃道:
“又要挨揍了……”
黑袍的黑暗空间里,西撒尔还没回过神来,他伸手捂住不断传来钝痛的心脏。
欺凌、孤立、背叛、污蔑、驱逐,还有最后那致命的一击预兆……
莱塔说得对,也不对。
楼漓不是天使。
他是蒙尘的宝石。
是在冰冷绝望的泥沼里,依旧倔强地折射出温暖微光的宝石。
而这颗宝石,现在正被置于险境,那个预知梦中的袭击,绝不是意外,利维亚王国,魔法师大赛……那些贪婪的眼睛,那些暗处的毒蛇!
西撒尔残破的灵魂在黑暗中无声地燃烧。
所有关于“慢慢来”、“等痊愈后交朋友”、“带他回纳尼亚”的温和计划,在这一刻被彻底焚毁。
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
保护他。
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楼漓。
保护他的小宝石。
预知梦的阴影时时刻刻笼罩着楼漓,他开始不断的练习。
不是在国王和贵族面前那种点到为止,维持神秘感的展示,而是榨干每一丝魔力的锤炼。
狭小的房间里,魔法光芒日夜不息。
复杂的防御法阵在地面亮起又熄灭,魔力透支带来的眩晕让他脸色苍白如纸,额发被汗水浸透,黏在额角。
他一遍遍地模拟着各种可能的围攻,特别是来自背后刁钻致命的偷袭。
每一次练习到魔力枯竭,他都扶着墙壁剧烈喘息,黑袍下的身体微微颤抖,但那双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黑眸里是近乎偏执的光芒。
活下去,他必须活下去!
黑袍的黑暗空间里,西撒尔看着这一切。
楼漓每一次魔力透支时压抑的闷哼,每一次因过度集中精神而微微痉挛的手指,每一次扶着墙喘息时那单薄身影透出的极致疲惫……
西撒尔多想凝聚起力量,哪怕只是传递一个微弱的意念:
“停下,小宝石……”
“够了,楼漓,你会伤到自己……”
“别怕,我在你背后,我会保护你……”
可每一次尝试,都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壁垒。
他无法穿透这层由黑袍本身和楼漓高度戒备的精神状态共同构筑的屏障。
西撒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颗他珍视的小宝石,在恐惧和重压的打磨下,迸发出近乎自毁的璀璨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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