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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矢先生,下一场戏五分钟后开始!”场务的喊声将他拉回现实。
他下意识地点头回应,余光却瞥见助理冬云正在整理的日程表上,密密麻麻排满了未来三个月的通告。工作室刚步入正轨没有太久,还有好几个重点项目正在同时推进。
——但或许,在时间的缝隙里,他仍能找到一点喘息的空间?
这个念头让他微微一怔。原来对“休息”的渴望,比他以为的还要强烈。
否则,他本该在想到工作的瞬间,就毫不犹豫地掐灭这个想法。
……
神矢苍介最终在当天拍摄完成后就与团队商议了自己的想法,意料之中的,并没有没有人反对。
唯一有点让他意外的是,向来雷厉风行、醉心事业的经纪人竟主动提议——
“老板,其实你可以定期给自己多留点喘息的空间。”她顿了顿,语气罕见地柔和下来,“虽然你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但人生不该只有这个,对吧?”
白石里惠在与神矢苍介的合作初期,还很满意于自己所带艺人的事业心重,可随着时间推移,她却滋生出越来越多的忧虑。
神矢苍介将工作与爱好混为一谈,这虽然能让他在艺术成就上臻于极致,但他在工作之外没有其他消化压力的渠道。
她注意到他最近常在拍摄间隙望着远方出神,那双总是充满表现力的眼睛偶尔会浮现出她从未见过的空洞。
没有混乱的感情关系,不随意发脾气,不放纵……这些本该是优点的特质,在高压环境下反而成了隐患。
业内常规的艺人通病往往源于无处释放的压力,而神矢苍介的异类感令她格外担忧。
就像被不断压缩的弹簧,表面平静下积蓄的能量终有爆发的一刻。
于是,电影杀青后的时间里,神矢苍介在团队的帮助下开始了他的新假期。
他做好伪装,漫无目的地站在街头。
初春的风还带着凉意,他处在一个积极美好的景象里却不知何去何从。
神矢苍介其实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心理出了点问题,原本想趁着休息去做心理咨询,但是考虑到自己所知道的信息都太过危险,就默默放弃这个念头。
在一种莫名空虚的游荡中,他接过别人塞来的传单,目光扫过上面鲜明的字样——
「滨美毕业展·自由入场」
鬼使神差地,他跟着传单上的地址走了过去。
等回过神来,他已站在美院的林荫道上。
阳光透过枝叶斑驳地洒落,空气中飘散着松节油和木料的气息。
他已经很久没有以“普通人”的身份踏入一所大学了——没有镜头,没有行程表,也没有时刻紧绷的防备。
这种久违的自由让他有些恍惚。
“那个……需要帮忙吗?”
一道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转身时,他看见一个灰白色头发的纯朴青年正抱着几块粗糙的木料站在雕塑工坊门口。
青年皮肤晒得有些不均匀的黑,像是长期在户外工作留下的痕迹。他穿着沾满颜料和木屑的工装裤,发梢还粘着一点石膏粉,整个人像是刚从某件作品中走出来似的。
阳光落在他身上,衬得他的笑容格外明亮。
“我看你在这里转了三圈了,”青年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是来找人的吗?”
神矢下意识想否认,却又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的游荡。最终只是含糊地应道:“就随便看看。”
“我是建筑系的竹本祐太,”青年腾出一只手伸过来,怀里剩下的木料顿时摇摇欲坠,“要不要先喝杯咖啡?虽然味道一般,但至少能提神。”
他的语气太过自然,这种莫名熟稔让神矢怔了怔,他伸手握了一下对方的手,又顺势扶住对方怀里快要滑落的木料:“谢谢,我是……”
“啊,不用自我介绍,”竹本摆摆手,领着他往工坊里走,“反正这所学校每天都有很多来参观的人。”
工坊里堆满未完成的作品,角落里一座未完成的雕塑用白布半掩着,像是沉睡的巨人。
空气中弥漫着木屑和颜料混合的气息。
神矢帮着竹本佑太把木料搬到墙边后,这名叫竹本的青年已经麻利地摆弄起咖啡机。
“给,”竹本递过杯子,杯口冒着热气,突然凑近打量他,“诶?你的脸……”
神矢刚摘下口罩,闻言动作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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