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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次连蔷没信。她隐隐约约摸到了将琅那时好管闲事救下她的原因,但旋即她又觉得,他们俩其实都着实可悲。
她曾经错觉能从将琅身上寻得几分至亲的影子,而将琅身为魔尊,却要透过她去看谁,都只能哄骗自己,又可笑又可悲。
到底是永远得不到解脱和圆满。
但自那日以后,连蔷无端觉得将琅对她戒备放低了许多,魔宫中许多地方都能由她自由进出,不再会长久望着她出神,还会继续给她委派任务,但已无所谓完不完成。
久而久之,谁都知道魔尊豢养了一只米虫。更有传言,她是将琅心爱的姬妾,不能轻易招惹。对于这些,将琅不会在意,连蔷也更是一笑而过。
她也是过了很久才后知后觉,那一日将琅的所为,或许是种无形的试探,而她,通过了?
思绪被拉扯了回来,连蔷回想那道在储善记忆中所见的人影,她总觉得和将琅十分相仿。
结合百年前的时间……或许真的是他。所以,魔界,总归是要回去一趟的。
她一路走走停停,回到魔界,已是半月之后。
魔宫于她而言,已算家一般熟悉的地方。守卫早早就认识了她,连蔷可谓一路畅行无阻,直接向大殿走去。
幸运的是,将琅在。连蔷上前施以一礼,也不管他说了什么,便坐上了宝座之下的石阶,与将琅相隔了几步之遥。
魔界的天色永远是黯淡的,似人间傍晚将至,夜晚未临的风光。就连殿中点着的灯烛亦是,一阵大些的风就能把它们吹灭似的。连蔷自顾自地把灯烛燃亮了些,将琅被骤亮的灯火晃了眼,也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曾阻拦。
也没管将琅听不听,连蔷将一路所见娓娓道来,刻意隐去了迟星霁的那一部分,只说有位有缘的大能一路相随。
魔尊只晃了一晃酒杯,酒液在透明的容器中晃得触目惊心,随时能溅出,而他却满不在乎:“这般好心的大能?他竟没见你是只魔把你灭了?”
“嗯,”连蔷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胡说,“可能是看我太弱小可怜了。”
将琅嗤笑一声:“你可怜什么?我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你半点属下的自觉都没有,还要我时常渡你修为压制魔气,你倒是说说,天底下有哪般的魔像你这样舒服?”
“那定是见我太弱小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连蔷拍拍胸脯,继续说谎话不打草稿。这下将琅都懒得和她废话了:“你身上有仙气——臭死了。”
连蔷一下泄了气,却还不忘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闻不出来。
“让我猜猜,你该不会是碰上那负心前夫了吧?”将琅懒洋洋地一阵见血,纵使连蔷对从前提得不多,他也只消想一想那日救起她的情形,也能猜个七八。
他也不顾及会不会扎了连蔷的心,左右他们一直是这样过来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别说了,你知道我碰到谁了吗?”连蔷有意岔开话题,将一路珍藏了许久的梦蚕丝拱手奉上。它的存在,使得殿中愈发生辉。
“梦蚕丝啊。”将琅瞥了一眼,很快移开目光,谈及这等宝物的口吻何其云淡风轻。
连蔷反问:“你竟识得?”
她还想着接下来该如何追问,将琅又轻飘飘开口了:“你以为我是你?梦蚕丝而已,自然识得。”
将琅垂下眼,揉了揉额角,似是倦极,又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当年年少不知事,我也如你一般,前去求过。”
眉心一跳,连蔷下意识问:“那后来呢?”
回答他的,是落地的酒杯与将琅手中托起的同她怀中如出一辙的物件。
连蔷微微屏住了呼吸——
作者有话说:这两天更新时间推迟,很抱歉TT之后就不会了,因为之后——可能没有更新哈哈哈哈哈哈!(没有,我瞎说的,还是会苦兮兮地努力赶更新的)
上一章的内容有部分改动,宝贝们可以去看一下噢~但是也不是很要紧
第42章故梦(五)
“怎么,这物很稀罕吗?”将琅撑着额角,反问道。
连蔷摇摇头,诚实道:“我只是不太明白,你既然已经费劲心力去求它,又为何不用呢?”
这话于二人关系而言堪称越矩,但问的人不怕,答的人亦不觉:“我也是肉体凡胎,难道不能有自己的私心?”
许是连蔷不可置信的表情太夸张,将琅低低笑了一声,收起了梦蚕丝:“在成为魔尊之前,我也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一介寻常人。”
没人知道将琅是从哪里来的,当他们知晓了他的名字,他便已经在强者为尊的魔界闯出了一片独属于自己的天地。
连蔷听说过将琅的事迹。他是从尸山血海中爬起来的,从魔尊底下的无名小卒到手刃其取而代之,将琅仅仅用了十年。
将琅从不说起自己入魔之前的事,难得听他说起从前,连蔷正要洗耳恭听,却被将琅瞥了一眼:“你很好奇?”
“堂堂魔尊大人的往事,这换作谁能不好奇?”连蔷双手合十央求道,“给我讲讲呗。”
“你同我讲讲你为何要去取梦蚕丝,我也同你讲。”将琅慢条斯理地说出自己的条件。
连蔷神情凝滞片刻,又笑了一下
:“前半部分,同你猜的一样,我又碰到他了。但是他好像……把我忘记了。”
她一五一十将途中的事说与将琅听。储善感知的是那片面的一部分情绪,而在将琅面前,她可以完完整整地告诉他。
连蔷详细地讲,将琅也听得入神。
“这些日子,他其实待我不错。我忽而又想起,从前的他,待我也没有我印象里那么不好,”连蔷自嘲地弯弯嘴角,“有时,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自作自受。”
“所以,你这是爱而不得、恼羞成怒?听起来这些日子,他的确待你还行,余情难了,这也难怪。”
被他点破的连蔷真正恼羞成怒起来:“你再说一句!”
“那我便不说了,”将琅好整以暇,“只是你知道的,良药苦口,忠言逆耳。”
连蔷并不想赞同他。殿中半晌沉默,正当连蔷想要开口缓解这尴尬氛围时,将琅悠悠开口了:“况且,我又不是在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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