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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沈公子说的对,我曾经自以为是的替天行道,不过是感动自我的表演。说不定,不止一个沈言,还有更多无辜的人,死于我的刀下。”
&esp;&esp;“这种刀尖断是非的生活,我真的过够了……”
&esp;&esp;沈磐突然发狂般,要从铁网中挣扎而出,“少假惺惺的,你跟昭明太子一个模样!他信誓旦旦放我们旧臣归隐,转头就设计虐杀!”
&esp;&esp;“这些年,离开暗云山庄的旧臣,有几个全须全尾地活着的?”
&esp;&esp;沈磐的怒吼如同针扎一般,刺痛怀晴的耳膜。
&esp;&esp;“魏氏对不起天下人,更对不起我们这些忠臣!”
&esp;&esp;“你们姓魏的怎么不去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渣滓!我要让你魏氏一个不留!”
&esp;&esp;怀晴想说什么,却也无力开口,只觉裴绰紧紧抱着她,站了起来。
&esp;&esp;耳侧是裴绰的胸膛,头顶传来他愠怒的声音:“沈磐,你就在此,度此残生吧。”
&esp;&esp;因着柳叶刀刀气凌厉,伤了怀晴肺腑,双眼逐渐模糊。
&esp;&esp;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身后的机关门落下。接着,再也听不到沈磐的咒骂声。
&esp;&esp;眼前之景越来越摇晃,最终怀晴陷入黑暗中,却听裴绰沙哑的声音仿若在忍耐着苦痛:“故人重逢,却是冤亲债主。妍妍,你必是伤了神,才未注意到,方才中了毒吧。”
&esp;&esp;“恩恩怨怨,循环往复。人们说往日不可追,可从前种种,你受的苦,又如何清算?妍妍,你想要的自由,我会给你。”
&esp;&esp;怀晴想张口说话,却连话也说不了。
&esp;&esp;她双眼只看得清一点光晕和暗影,几乎失明。
&esp;&esp;噗的一声,似乎裴绰吐了一口血。
&esp;&esp;怀晴嘴唇微张,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身子猛的下坠。
&esp;&esp;似乎裴绰跌倒了,因为怀晴感觉到身子忽地倾斜了一下。
&esp;&esp;裴绰也中毒了?
&esp;&esp;能听到怀晴的心声一般,裴绰低声道:“嗯,我也中沈磐的毒了。”
&esp;&esp;“你因刀痕,毒素渗入得更快。”
&esp;&esp;他半蹲着,眸子无神地望着前方绵延不尽的机关门,叹道:“一时走不出这密室,只能等江流来。”
&esp;&esp;盲哑之毒,暂不可解。两人在黑暗中用掌心丈量着彼此。
&esp;&esp;怀晴只觉得脸被一双温热的大手珍重地捧着,听到裴绰喟叹的声音:“如今我们五劳七伤之情形,跟十五年前,差不了多少。”
&esp;&esp;“妍妍,你真是没良心。”
&esp;&esp;“同样是破庙相守,你为何只记得沈磐?”
&esp;&esp;“为何不记得我?”
&esp;&esp;怀晴的心飞旋起来,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飞得越来越高,毫无着落。
&esp;&esp;她想张嘴问个清清楚楚,却听裴绰的声音也逐渐结巴起来。
&esp;&esp;“罢了……妍妍……你那时比,比慧宝……还小呢,不记事尚还罢了……怎么连兔子,也不喜欢了呢?”
&esp;&esp;裴绰不知道,她曾一刀一刀杀死过多少只兔子,毛茸茸的兔皮又是如何被她生剥下来的。
&esp;&esp;后来,她光看到兔子的红眼睛,都想吐上一回。
&esp;&esp;但她开不了口,也没必要说。
&esp;&esp;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
&esp;&esp;裴绰冰凉的指尖忽然摸索着,从她腰间往上游走,直到摸到她的下巴,顿了顿,道:“我问……你点头即可。”
&esp;&esp;感受到指尖下压的力度,是怀晴点头了。
&esp;&esp;裴绰轻轻笑了,道:“嗯……鬼公子告诉你,你是晋阳公主,却不愿唤你的名字,是,或不是?”
&esp;&esp;怀晴点头,只觉裴绰的指尖捏着她的下巴更用力了些。
&esp;&esp;裴绰声音更冷了些:“果然如此……五年前,大周皇帝容钧暴毙……是暗云山庄派你去杀的么?”
&esp;&esp;怀晴想起那夜宫廷夜宴,灯火盈盈,她递给容钧一杯清茶。
&esp;&esp;容钧笑着一饮而尽,隔日成祖薨逝,幼帝登基,裴绰成了托孤大臣。
&esp;&esp;这些事情她本不该与裴绰说,可他身上藏着太多谜团,耳目众多,不说也无用。
&esp;&esp;沉吟些许,怀晴点了点头。
&esp;&esp;明显的,随着怀晴点头的动作,裴绰的指尖僵住了,似乎难以负荷这一点头。
&esp;&esp;掌心颤抖着从下巴游至眉眼,温柔地抚慰着她。
&esp;&esp;裴绰藏着什么话,在犹豫着是否跟她说。
&esp;&esp;怀晴没由来地心慌,急切地想知道裴绰为何这般问,又为何不再说话。
&esp;&esp;她便反手摸着他的手腕,顺着他的胳膊,往上攀援。
&esp;&esp;然后,她触碰到裴绰柔软湿润的唇,示意他有话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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