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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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2页）

&esp;&esp;容钧成了新帝，他却断了条腿，整日混迹在乞丐堆里，讨一点口粮。他裹着破毯，，看着那些新科举人披红挂彩，得意洋洋地骑马巡街，嘴角浮起讥讽的笑意。

&esp;&esp;“登科入仕，功名赫赫？他们又怎会知道，这天下的公道，早就烂在权贵的酒池肉林里了。”

&esp;&esp;直到一个雨夜，天地昏沉。又在玄女庙，他遇见一对兄妹。少年满脸绷带，昏迷时低声喊“妍妍”。

&esp;&esp;——他猛然想起，那时年纪小，哑女藏在枝叶之间。她的姐姐站在树下，紧张地喊着：“妍妍，躲起来。”他大了方知，命运诡谲，躲是躲不过的。

&esp;&esp;傅况在一群恶乞中护下了那对兄妹。他们三人相依为命，妍妍可爱极了，少年对他的疏离防范也渐渐淡了。他以为，他终于有了家人。

&esp;&esp;就像阿爹阿娘临终前希望的那样，他有了亲人，便可以安稳度日了。

&esp;&esp;那天，雨下得大极了。傅况独自行乞归来，在岷县县衙对面的玄女庙躲雨，看见榜下告示，说什么静和公主走失，官府以万金寻人。

&esp;&esp;那画中人，端的便是妍妍的样子。

&esp;&esp;傅况几乎狂笑起来。

&esp;&esp;他视若珍宝的孩子，竟是容钧的女儿。

&esp;&esp;凭什么他的囡囡死得那般惨烈，容钧的女儿却可以好好活着？

&esp;&esp;次日雨后，妍妍吵着要一只兔子。少年去山间捉野兔，他却一反常态，牵着小姑娘的手，进了集市。妍妍喊他：“爹爹，我们可以多买一只兔子吗？他们相伴，便不孤单了。”

&esp;&esp;稚嫩的声音引得傅况心烦意乱。

&esp;&esp;他在最繁华的青楼门口停了下来，金粉辉映，帘影摇曳，老鸨亲自接待了他，对妍妍的长相颇为满意：“真是水灵。多少钱，你说吧？”

&esp;&esp;妍妍歪着头看他，红扑扑的，像那年山间的樱桃那般刺目。

&esp;&esp;傅况上前抢过小姑娘，大喊道：“不卖了！多少钱我都不卖了！”

&esp;&esp;——她是容钧的女儿，他该啖其骨肉，以解心头大恨。

&esp;&esp;可她，也是梁妍的女儿啊。

&esp;&esp;少年不知事，做错了事，如今年近半百，还要一错再错么？

&esp;&esp;傅况抱起妍妍，腿虽一瘸一拐，却跑得飞快。等到

&esp;&esp;走出了七八条街坊，傅况才放下心来，妍妍却疑惑地睁着大大的眼睛：“爹爹，我的兔子呢？”

&esp;&esp;“咱们回去吧，你阿兄还在等我们。他肯定给你逮了两只兔子了。”傅况如释重负。

&esp;&esp;“爹爹你骗我！”妍妍却哭花了脸。

&esp;&esp;傅况心虚，从鞋底掏出一块铜板，去买了一条桂花糖，“没有兔子，有你爱吃的桂花糖也可以吧？别跟你阿兄说今日的事，好不好？”

&esp;&esp;可转身时，哪里还看得见方才的小人儿？

&esp;&esp;人山人海，无影无踪。

&esp;&esp;傅况径直冲进青楼，却被老鸨连人打了出来：“少来讹我！讹人也要看看我背后的主人？”

&esp;&esp;他被龟公们打得几个月都走不了路。等身体终于好了，被一些好心的乞儿拉回从前的破庙，少年果然已经消失不见。

&esp;&esp;他的家，真的，从此散了。

&esp;&esp;后来的许多年里，他走遍江南，专挑青楼门口行乞，还被乞儿们戏称“色乞”。说他只爱围着美人转，每日望着青楼出神，好像心里藏着个天仙。

&esp;&esp;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贪那脂粉气。

&esp;&esp;他是怕错过——

&esp;&esp;错过某一个忽然回眸的姑娘，眼角眉梢与那年夜巷中牵他手的孩子相似，唤一声：

&esp;&esp;“阿爹。”

&esp;&esp;……

&esp;&esp;“……阿爹，阿爹……”红灯哭得上气不接小气：“我没死……当年挂在城墙上的头颅，并非我与阿娘。”

&esp;&esp;怀晴手中银丝已扣住指节，正要挥出那一瞬，动作却生生顿住。红灯抱住怀晴的大腿：“妍妍，别杀我爹，好么？”

&esp;&esp;傅况这才望向怀晴。鹅蛋脸，桃花眼，眸子里一片冷冽。

&esp;&esp;正是当年的小姑娘。

&esp;&esp;他的喉头滚动半晌，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抬手，颤巍巍地比划了一个极轻的动作——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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