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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张家兄弟比闵悉和云霁都要小几岁,经历虽然远不如他俩丰富,但也绝非单纯天真之人,被闵悉和云霁这么一提醒,他们自然也就想到可能会发生的事。
&esp;&esp;张嗣修问:“依二位大人的意思,陛下若是查办我们家,会怎样惩处?”
&esp;&esp;闵悉沉吟片刻,摇头:“这不好说。轻则革职查办,重则抄家流放。”
&esp;&esp;一直没有说话的高夫人听到这里惊呼一声:“抄家?何至于此!”
&esp;&esp;闵悉看向她:“夫人莫慌,这只是一种可能。我们未雨绸缪,要把最坏的情况都考虑进去,才能想好应对之策。”
&esp;&esp;高夫人听着闵悉的话,想着尸骨未寒的张居正,眼泪就跟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呜呜抽泣道:“我家老爷还在前厅里躺着呢,他们就急不可耐地想要给他泼脏水。”
&esp;&esp;张家兄弟这才回过神来,他们的母亲还在这里,张敬修起身:“母亲,您先回房去歇着,这事有我们兄弟几个顶着,您无须忧心。”他叫来丫鬟,把高夫人搀了出去。
&esp;&esp;张敬修送走高夫人,回来的时候,朝闵悉和云霁作了一揖:“两位大人今日前来提点我们兄弟,想必是有应对之策了,请指教!”
&esp;&esp;闵悉说:“谈不上指教!只是我如今在都察院任职,关于令尊的弹劾听得不少。我与兄长一向敬重张阁老,钦佩他的能力,所以想来提醒一下。还请不要怪我们僭越。”
&esp;&esp;“闵大人言重了,如今我张家处于风口浪尖,旁人对我们唯恐避之不及,两位大人还愿意过府来提醒我们,这份情谊就弥足珍贵了,岂有怪罪的道理!二位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我们兄弟只会感激不尽!”张敬修说。
&esp;&esp;一直没开口的张懋修问:“大人,如若我们家被查处,真会被抄家吗?”
&esp;&esp;张家一门四进士,父亲是内阁首辅,他们兄弟三个也都是进士出身,前途无量,曾经是何等的风光,如今父亲刚逝,就呈现树倒猢狲散的破败之相,这种落差说不难过是假的。
&esp;&esp;闵悉摇头:“未必,只是考虑会有这种可能。”
&esp;&esp;“依大人之见,我们当如何办呢?”张懋修问。
&esp;&esp;“你们自己觉得呢?”闵悉没急着把自己的想法抛出去,让他们兄弟自己先想办法。
&esp;&esp;鸟尽弓藏
&esp;&esp;张家兄弟三人面面相觑,显然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esp;&esp;闵悉见状,起身:“你们兄弟可以先商量一下,我与兄长先出去透透气。”
&esp;&esp;云霁闻言配合起来,两人出了厅堂,到外面去透气。未出正月,尚是数九隆冬,十分严寒,说话都能呵出白气。
&esp;&esp;好在天气尚可,有薄薄冬阳,驱散了些许寒意。两人站在庭院的阳光中晒暖,看看满院子凋零的花木,看得出来,院子的花木都是精心布置的,且都是名贵草木。院子的地面也用极其漂亮的鹅卵石铺就,这些都不是北方的石头,应该是从张居正江陵老家运来的。这个年代,哪怕是漕运过来,这成本也高到离谱了。
&esp;&esp;闵悉看着地上的石头纹饰,喃喃道:“张家这么讲究,造这院子不知花了多少钱。”
&esp;&esp;云霁说:“由奢入俭难。让他们割舍这样的荣华富贵,怕是有点困难。”
&esp;&esp;两人都沉默下来,不知该说什么。
&esp;&esp;也不知过了多久,张嗣修从房里出来:“明朗兄,我们都商议好了,请二位进屋说话。”
&esp;&esp;闵悉和云霁重新进屋落座,张嗣修为他们斟茶:“请喝茶。”
&esp;&esp;闵悉也不绕圈子,直接问:“可有结论?”
&esp;&esp;张家兄弟沉默片刻,老大张敬修艰难开口:“我们商量好了,我们主动跟陛下请罪,请陛下责罚。两位大人觉得如何?”
&esp;&esp;闵悉和云霁对视一眼,闵悉开口:“主动请罪,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这样一来,便坐实了张阁老违法乱纪的罪行。张阁老一生的功绩将会名垂青史,你们愿意让他的清誉被污损吗?”
&esp;&esp;张家兄弟三人都沉默了,在这个孝道大于天的时代,往先人身上泼脏水是极大的罪责,更何况是父亲这样伟大的人。
&esp;&esp;云霁也说:“此法不妥,如若有心人追究起来,你们最后可能还是会难逃被彻查的命运,到时候不光是张阁老背了骂名,张家还是免不了被抄家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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