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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单零零的一句话,未曾指名道姓是在唤谁,满地跪着的人一时无人敢动。
陆蓬舟今儿谨守规矩安分的很,自也不想着陛下召的是他,低头跪着安然未动。
陛下在殿门前瞧着陆蓬舟那副事不关己的蠢相,气的直冷笑,直指着他朝禾公公怒哼了几声。
禾公公忙迈步出了殿门,赶了几步停至陆蓬舟身侧,“陆侍卫,陛下是在召你。”
“召我?”陆蓬舟微抬起头不安眨着眼,偏头偷瞄了陛下一眼,耷拉下脸色站起身向殿前走。
他愈往前走,陛下阴沉的脸色一点点落在他眼里,站在那里纹丝未动,勾唇欣赏着他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的狼狈。
陆蓬舟不知他又是哪里招惹了这尊佛。
他行至近前心中隐隐委屈的跪在殿门前,“不知陛下召卑职有何吩咐。”
“你不知?”陛下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却叫陆蓬舟后背发毛。
“卑职不知......请陛下明示。”
陛下微俯下身,一字一句咬的清晰:“刚才朕瞧你喜欢跪,既然不知那便跪在此处好好给朕想一想。”
陆蓬舟想抬头问为何,却又只能低头盯着地砖一口气梗住,什么都不敢说。
陛下拂袖而去,动作过急,宽大的袖袍打在他脸上,抽的他发疼。
他在殿前一直跪至半夜,殿中的宫女太监进进出出,不乏有人凑在他跟前小声劝,“陆侍卫,您就去跟陛下求声饶吧。”
求饶......他又何尝想在这里跪着让人看笑话,他连陛下生哪门子气都不知,求什么饶。
陆蓬舟心疼自己的身子,勉强给自己列了几条罪状,在殿外磕了小半个时辰的头求见陛下的面。
殿门沉沉从里头推开,禾公公从殿中出来扶了他一把,陆蓬舟趔趄扶着殿门向里头走。
这个时辰陛下仍衣带未解,安坐在案前专心致志的看书,似没听见他进来一样。
陆蓬舟卑躬屈膝忍痛跪伏在他脚下,“卑职有罪,请陛下开恩宽恕。”
陛下嫌弃踢了下他的手,“谁许你离朕这么近的?实在晦气。”
陆蓬舟又向后退了几步。
陛下散漫的翻着书页,“你倒说说你有何罪。”
“卑职不该在殿外和人出声喧哗扰了陛下清净。”
陆蓬舟说罢停顿一下,陛下没有反应仍在翻他的书,显然是他猜错了。
“卑职没听明召见,疏忽怠慢了陛下。”
陛下:“......朕看你不如再去外头跪着,好好动动你那榆木脑袋再来回话。”
陆蓬舟闻言慌张抓着陛下的衣摆乞求,“卑职真的不知,求陛下赐恩......”
陛下抬手握上他的脖颈,眼角轻蔑向下一压质问道:“朕赐了恩命你回家中养病,你又是怎么报答朕的,啊?”
“卑职一直在家中养病,念着陛下的恩典,病一好便赶来上值。”陆蓬舟不适的仰起脸,茫然看着陛下。
“还敢欺君?”陛下从案上拿起一封奏折,在他侧脸上敲了敲,“贺家的奏折都递到朕跟前了,说家中小女在家中寻死觅活,立誓此生非你不嫁,贺家求朕给你二人赐婚呢。”
陆蓬舟下意识闭眼躲了一下。
“朕让你养病,你倒是得空议上亲事了。”
“父母之命,卑职实在难违,只去瞧了一眼而已,并非是想偷懒误值。”
陛下陡然提高了声音:“朕问你的是这个吗?”
陆蓬舟一时也有点语急:“那陛下问的是什么?”
陛下半张着嘴巴表情僵住,一瞬偏头将手抽回去,垂着脸低声喘息。
陛下想问陆蓬舟为何要议亲,话到嘴边却觉得无理,婚姻嫁娶是臣下的家事,即便他是皇帝也没缘由将手伸的那么长。
臣下到了宜婚的年纪,总不能因他喜欢瞧人家的脸,便下命不许人家成婚吧。
这根本是他的私心。
念及此,陛下的心神一震。
手指上还残留着刚才触过那侍卫肌肤的余温,他别扭的将手蜷曲起来。
“朕要问你……为何拒了这门亲事令贺家扰到朕的头上来。”
“卑职年轻浅薄,初来御前只想潜心当值报答陛下恩典,不想因家室分神。”陆蓬舟听着陛下缓了声气,伶俐向前挪了两步,“待出宫卑职定亲自去贺家言明,劝贺姑娘另觅良缘。”
陛下紧跟着冷声接话:“你不必再去。”
陆蓬舟噎了一声,这话似乎他怎么回也不合陛下的意,说一句错一句,沉闷嗯了一声闭上了嘴不再出声。
陛下转头睥睨一视:“怎么,朕不让你去见就这么不情愿?陆卿若是真怜惜了那位贺姑娘,朕不妨做一回媒……成全了你二人这桩好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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