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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伴闻言笑话起他:“老四,凡人无知觉得头生卷发是扫把星,编些什么‘魔种’‘妖孽’的无稽怪谈,怎么你个修士也信了!”
众修士顿时哄笑起来。
屋内一片欢快,只有那老妪沉默不语,眼中担忧分毫未减。
不是出身大宗又如何?
她忘不掉这少年晕倒前骇人的气势。
他们几个是专门在伏黎城附近劫杀散修夺宝的,今天遇见这个一身宝贝的小东西,原以为是捏到个软柿子,谁成想小小一个少年郎,居然凶悍顽强到恐怖。
他们五六个围攻他到吐血,他居然还能冷静地卖惨诱敌,暴起反击。
当时刀锋离她咽喉不到一寸,溢出的剑气冷冽冰寒,若非这少年自己忽然晕了过去,她此刻恐怕已经命丧黄泉。
当时的情景,她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胆颤。
他的长辈?岂会是善茬。
“绝非善茬”的顾云庭无声无息立在屋顶。
屋内谈话分毫不差落在顾云庭耳中,虽然他现下尚无法熟练运用各种术法,但修士灵敏的五感,根本无需灵力激发。
而赶来的路上,顾云庭发现简单激发灵气、散发神识,对他来说形同本能,只要转动念头就可以到。
屋内之人嬉笑着畅想勒索到法器之后的美好。顾云庭眸中无波无澜地收回神识——
假的。
但那五彩绳的定位又确确实实停在了他的正下方。
顾云庭抬起眼瞳,望向月下连甍接栋,一间间灯火摇曳的凡人屋舍。
无声片刻后,他招手召开若虚。
紧接着,顾云庭握住剑柄,倒转剑尖,星芒一点直刺向身下。
轰然一声,屋舍崩塌,白衣仙者的身影被水花吞没。
月过中天,淌满月华的庭院当中,一个扁圆水域正飞快旋转,似乎想要困死其中的猎物。
不远处一间小屋的门被推开。
一个矮壮修士探出屋外,望着院中景象,不由赞叹道:“二哥当真是神机妙算啊。”
雷豹子此刻手里捻着一枚表面蓝黑的戒指,他故作谦逊一笑,道:“哪里?不过仰仗此宝神奇罢了。”
“不仅能凭空织造幻象,还可以重现记录的旧景替换当下。此等宝物,先前居然委屈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身上!”矮壮修士语带嫉恨地望向雷豹子手中那枚戒指。
“今夜之后,你我也能添上几件这等宝物了。”雷豹子呵呵应道。
“是了,”矮壮修士一边赞同一边蠢蠢欲动,“小弟先去敲他两件法器,他若不从,就让他溺毙在里面!”
“呵呵,能家藏此等法器,虽非大宗之人,来者亦不可轻视啊……”
雷豹子气定神闲地徐徐道哉,但行为完全不做阻止。
矮壮修士几下冲到水域前,看见漩涡里有个模糊的白色影子被水流扯得左摇右晃,像朵无力的浮萍。
他心中大蔑。什么“不可轻视”?分明是不过如此!
他清清嗓子,未发现水域转速越来越来缓慢。
“里面的,你听清了,算你走运,我们兄弟今日积德!你识相点,交两件法器出来,否则……”
他话未说完,咔嚓声响,清透的水壁表面骤然出现一道道裂痕。
矮壮修士还未反应,忽然,哗啦——寒水迸裂!
飞溅的水珠在明月照下,仿佛一盘琉璃珠被打翻,玲珑四散。
一只莹润修长的手从万千明珠中伸来,不歪不斜,精准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冰冷触感从颈上传来,气管里空气越来越少,矮壮修士四肢挣扎,惊恐地看向面前。
一双濯水的眉眼冷冷睨着他。
“本座的徒弟呢?”
雷豹子惊地站起。
他想也不想,直接拎起捆在旁边椅子上的贺兰越。
他把人挡到胸前做肉盾才踏出屋门。
响动传来,顾云庭眼神扫过去。
雷豹子被那眼神看得一怵,感觉自己一瞬间仿佛被大猫锁准的老鼠,但他暗自咬了咬牙,张手掐住少年脖子,虎口卡着下巴抬起脸蛋,对来者亮出少年样貌。
“道友!夜访不易,来瞧瞧,这可是你家的晚辈?”雷豹子朗声喊话,“离家出走,真有够顽劣!他可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今日我们替你管教了一番,不用你交束脩、行大礼,你放开我那兄弟,再给些辛苦费,便让你们团聚!”
顾云庭手里掐着人,并不立刻应声,而是打量起对面昏迷不醒的少年。
这就是小贺兰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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