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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自幼待我最好的伯母出家做了道士,再也不肯露面见人,
因为她,我才十三岁就要在一个死人的婚礼上,捧着死人的牌位,和死人的丈夫拜堂,
因为她,我每日都被母亲耳提面命,要学她打扮学她脾性学她才能,在你来之前,我才是那个赝品!
而你来之后,我就成了失败的赝品,这简直太可笑了!”
这番话字字泣血,连云无忧也为其中的悲愤所动,缄默了一阵子,问她:“你母亲要你学昭平郡主做什么?”
程鸢坐在地上笑得讽刺:“为了攀附小良王啊。”
云无忧攥紧了拳头,从肺里呼出一口长气,仰面望天,一时无言。
不久后,程鸢整理好鬓发,面上情绪已然平复,站起身对着云无忧平静道:
“下次相遇,为了小良王,我还是会对付你的。”
语罢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云无忧在原地久久停驻,而后对准天上红日射光了箭囊中所有箭矢,策马离开时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京城是全天下最烂的地方。
……
接近正午时分,她回到猎场入口处,本想跟侍官打个招呼然后提前离宫,谁知还没走到侍官面前,就被齐婴一把拽走。
“太后降下懿旨,女学里就剩你没到了。”齐婴拉着云无忧跪在了众人最后。
此时太后派来的姑姑向脚下扫视一圈,见人数已齐,便开始传旨:
“女学诸君,皆龙蟠凤逸之士,德行贞绝,道术通明,身为女子而心雄万夫……今新朝初定,海内盛平,吾欲效穆元太后故事,复女骑官署,于下月初一选官二十……”
太后懿旨宣读完毕,传旨姑姑离去,众人一同起身时,云无忧撞了撞齐婴的胳膊问道:
“方才那懿旨都说了些什么?我有些不太听得懂。”
不等齐婴回答,程鸢便走过她身侧,留下一句话:“说下月初一太后要在女学里选女骑,真是个睁眼瞎。”
无端被骂,云无忧反应不及,有点发懵地眨着眼,齐婴见状扑哧一笑,拉着她的胳膊揶揄道:“听见了吗?睁眼瞎~”
云无忧见齐婴如此,暗道看样子方才长宁公主应当没发现什么,想来就算是战友,也有交集泛泛的。
她心中放下一块石头,佯怒的瞪了一眼齐婴:
“你也取笑我!”
齐婴笑笑:“按说长幼有序,若鱼对你无礼本是她的错,可若鱼平日里是最好相处的,对你火气却这么大,你是怎么把她给惹翻的?还是做堂姐的人呢,也不知道让着点妹妹。”
云无忧苦笑,对齐婴故作烦恼道:“别提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齐婴点了点头后正色道:“方才若鱼说得不错,岑太后重开女骑,你可要参选?”
云无忧问她:“你要去参选吗?”
齐婴直截了当:“我不去。”
“杨皇后一手重建女学,担任学宫祭酒,向来尽心尽力,如今女学渐成气候,岑太后却要来摘桃子,世上哪有这种便宜事。”
“再说,年初我父亲临终前,上奏恳请将奉康伯之位传于我,满朝批驳之声,那时是杨皇后力排众议,特准我以孝道袭爵,眼下要我忘记杨皇后恩德转投岑太后,绝无可能。”
“不过我虽不去,还是希望你能去的。”
云无忧偏头看她:“这是为何?”
齐婴道:“你我不同,我不擅骑射,去与不去也只是表一个态度,可你向来英勇,是当年穆元太后身侧女骑之首,松丘救驾更是名动京城,如今女骑重设,你怎能不去再展襟抱?”
云无忧心道那就更不能去了,她本就不想入宫,若是跑去参选女骑,岂不是在这宫闱里越陷越深?
她又不是真的昭平郡主,什么松丘救驾,她一个反贼,能忍住不刺王杀驾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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