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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荷端着琉璃壶进屋时,江听晚正屈膝蜷缩于榻边,手中捧着一块糕点慢悠悠啃着,那磨蹭劲儿看得人直皱起眉。
这两日都很不对劲。
正欲说话,身后隔扇门被一个宫女推开,冬香步调匆匆地走进屋,看着云荷道:“云姐姐,有位公公送了些东西来。”
“方才不是送过一道了?”
虽疑惑,但云荷不敢怠慢了人,说着她放下手中琉璃壶,便拍拍裙摆跟着冬香往外走。
一边走冬香一边回答她:“不是皇上的人,好像是……”
门被轻轻合上。
屋内江听晚恹恹吃着糕点,从那间偏殿回来后,她便仿佛被抽去所有力气。
唯一庆幸的是太子并未发现什么吧?
江听晚想她方才应是挺自然的,乱糟糟想着,又咬了一小口点心。不知是不是错觉,当她刚咽下点心时,隐约听见屋外传来“东宫”二字,像是冬香的声音。
江听晚捏着糕点的手一顿,有些纠结地抬起头,却没再听见任何动静。
她想大概是自己听错了,东宫的人怎会来此处,江听晚安慰着自己,可心头不安未曾减少半分。
冬香合上门,放低声音道出后半句话:“……好像是东宫的人。”
云荷一愣,茫然重复了声:“东宫?”
两人走得快了些,穿过院子后,云荷刚抬眼便看见一道身影立在垂花门旁。来人身着一件蓝色袍衫,离得近了,看清他蓝色袍衫间绣着的是流云暗纹。
流云是东宫的绣纹,云荷来不及多想,殷切跑上前,先讨好地唤了声公公。
面上不显,云荷心里其实有些紧张,云荷联想到娘娘这两日的不对劲,几乎以为她家娘娘惹了太子不快时,眼前人笑盈盈递来一捧红梅。
宫里多栽梅树,这梅花并不是什么稀罕的花。
这是何意思?
云荷摸不着头脑地接过这捧花,很快她听见这位公公和声解释:“快及腊月了,皇上看宫中梅花都开得极好,只是身子乏力不能同娘娘一道赏花,便觉得有些可惜。”
“今早太子殿下处理完政务想起这事,特差人往太和殿和长乐宫各送了几枝腊梅聊以安慰。”
原是这个意思。
这样看来,太子殿下也没有传闻中那般不近人情。
云荷肉眼可见松了口气,脸上笑容真切起来:“奴婢会转述给娘娘的,今日真是麻烦公公特意跑一趟了,来,奴婢送送您。”
*
那捧红梅分外娇艳,纤长的几枝,瞧着便是被精心挑选过的。
冬香将花捧进怀中往回走,寻思得找个花瓶将这几枝红梅养起来,她想起库房里有一只细口的月白釉瓶,一时加快步子。
才转过游廊,抬眼对上一张漂亮的小脸。她家娘娘不知何时跑了出来,此刻在廊下守着。
冷风吹得人身形更加单薄,娘娘不知在想什么,手中捏着的糕点都成一团了。
这还怎么吃?
冬香想提醒一声,可她冷得打起颤来,赶忙上前,一手捧着红梅,一手牵着江听晚往里走。
回内室后,冬香第一时间拾起夹子往火盆里添了些炭。
须臾,她又从库房取回那只细口的月白釉瓶,梅花被插进瓶中,东香寻了最显眼的一处将花瓶摆好。
桌案上一捧红梅还余下几枝,太子命人送来的花冬香也不敢乱放,想了想,冬香对还在发呆的江听晚道:
“娘娘,你在屋里暖暖,奴婢再去取只花瓶来。”
冬香一走,身前空荡起来,江听晚一抬眸,见那只月白釉瓶被冬香摆在了槛窗上。
花枝纤长,红骨朵舒展开,这红梅开得极好。
可江听晚一点赏花的心情也没有。方才听见东宫二字后,她便有些不安,最后不放心地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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