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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听晚一抖,飞快将探出的脑袋缩进帘子后方。堆叠的娟纱在半空轻轻晃荡,她裹着裘被又往后缩了缩,这才出声询问:“太子殿下?”
却没得到回应。
正前方传来窸窣的动静,江听晚看不清谢斐正在做什么,逐渐有些紧张起来,片刻,眼前一亮。
谢斐侧身点燃架子上的宫灯,这才朝床边看去。月浅灯深,烛光映照出一张分明警惕的脸,女子双手紧紧揪住裘被一角,指尖用力的泛白,像是很害怕他靠近一样。
谢斐轻挑了挑眉,不疾不徐地上前一步。床上的人已然惊慌到极点,又朝后缩了缩,脊背贴着墙面,娇小的一团。
“殿,殿下怎么在这儿。”江听晚慌忙出声打断他的靠近。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她警惕察觉到眼前人并非面上那般温和,虽然看不透,但江听晚知道避开。
却没想称病后也能遇见……江听晚实在不知该怎么办了,而头昏沉沉越来越难受,她强打起精神。
好在并没有让她等太久,谢斐缓缓出声解释:“此番搜查,父皇交代由孤带着玄羽军负责,此事关重大,手下人难免谨慎些,若手下人惊扰了娘娘……”
谢斐笑得斯文:“抱歉,还望娘娘不要放在心上。”
他这样说,江听晚想起方才是见过一面的,当时还有那些侍卫,只是吹了太久冷风,好像吹得她整个人都不太清醒了。
她心头紧张散了些,松了松手,但还是警惕地缩在帘子后方:“我怎么……”
她想问她怎么进了屋,一句话未完,一个腰间佩刀的侍卫走来,对着谢斐低声道:“殿下,就剩这间主室了。”
谢斐点头,却不忘抽神回答她江听晚说完的话:“娘娘晕在了雪里,外头天寒,便先在里头呆着吧。”
话落他跟着侍卫往外走,蜷缩在榻间的江听晚闻言,想起方才一个侍卫让她在外面等着,还有云荷他们也都在外面,想来这次搜查很重要,她呆在里面,那些侍卫怎么查?
江听晚掀开裘被,一边裹紧外衣也想跟上去,忽闻到一股清茶的味道,与此同时,一只手压着她的肩将她往里推。
明明灭灭的微光映出一张清俊的脸,男人眼下被阴影覆盖,眉骨深邃。
“别怕,孤不会告诉父皇的。”
*
先发现雪中人状况不太对的是周文末。
漫天大雪下,那道身影孤零零站着,风拂过衣裙,衬得人越发单薄,怕是在吹下去,人就要先没了。
周文末还记得这位新妃,那日处理中书省的人时,似是被这位娘娘看见了。但殿下事后也没将人砍了拿去喂蛇,应还是决定继续用这位娘娘的。
他转头,正打算找个宫女将人扶进屋,身旁一个侍卫碰了碰他的肩膀,示意他朝右看看。
周文末顺势看过去,一道淡灰身影站在廊下,正平静漠视着雪中那道人影,神色比外头的雪还冷。
周文末顿时不敢做声了,只是觉得奇怪,可若要继续用这位娘娘,不应同人打好关系吗?
难道是他猜错了?
须臾,雪中那道人影显然已经坚持不了,身形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倒下一般。
周文末没多意外,这位殿下若真想折磨人,这都不算什么,他心下琢磨是不是得再找几个美人送给皇上。
直到廊下那道身影抬步走向雪中,然后,拦腰将人抱了起来。
……
周文末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谢斐从内室走出,他上前禀报:“殿下,各宫各地都翻过了,没寻到遗诏。”
谢斐看向雪中的神色极淡,像是对这话并无意外,反而笑了笑:“看来老师防孤很久了。”
直到如今,周文末仍无法适应这位殿下的笑,他压低下头,声音发涩:“是,还有皇上方才派人来过了。”
“再搜一晚,明日一早,派几个人去同那老东西说什么也没寻到。”
“是,”周文末不敢有异,只是这位主是极阴晴不定的,不问个清楚他心里没底,干脆道:“殿下,那日淑妃折返过,属下觉得她都看见了,所以这些日子才避着殿下,要属下再寻几个美人送进宫吗?”
谢斐看了他一眼,轻道:“再寻一个,那老东西能这么满意?”
周文末一愣。不过淑妃娘娘的确是这些年来,景渊帝最喜欢的一个美人了。
但连周文末也瞧出这位淑妃胆子小的很,还不一定愿意……
“这样啊。”谢斐搭在身侧的指尖轻叩了叩,周文末看见他拿出一块菘蓝色的手帕放在鼻间,淡道:“那更要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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