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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昭仪也美,手段更是深得人心。只是看见常昭仪,景渊帝早已不会有心跳的感觉。
淑妃却不一样,说不上来是何感觉,当下看着人,景渊帝久违地心跳起来。于是他亲自起身走到淑妃面前将人扶起来,给足了面子。
被扶起后,江听晚便又对着太子行礼,声音却小了许多。谢斐轻笑一声,看着她道:“不必多礼。”
江听晚顿了顿,而后小心往景渊帝的方向缩了缩。耳边碎发散落,她抬手抚过,另一手揪住身侧明黄色袖摆。
景渊帝受宠若惊,但显然很受用这般依赖,现如今病也好了,大手一挥,便揽住美人的肩想往前走。
伸了伸手却够不到,病后浮肿的身形看起来有些笨拙,景渊帝只得将手压在美人的背上:“淑妃,来,朕今日教你习琴!”
江听晚被推着往前走,她潜意识想躲开,强压下不适,因此脖颈绷得有些紧,无声流露出抗拒。
往前走得同时,无意对上谢斐平静的眼眸,他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江听晚更显局促了,慌忙收回目光,扯了扯景渊帝的衣袖。
景渊帝转过头看她:“淑妃,怎么了?”
江听晚软声道:“皇上,妾胆子有些小。”
她说得委婉,景渊帝没反应过来。江听晚便又扯了扯他的袖摆,景渊帝一抬头,迎面对上一道年轻身影,正是长子。
这下景渊帝明白美人是害羞了。他很是受用美人的依赖,清清嗓子:“清辞,父皇这儿没别得事了,今日还要教淑妃习琴,父皇便不多留你。”
谢斐垂眸将眼前一幕尽收眼底,没错过女子如释负重松口气的模样,垂在身侧的指骨轻叩了叩,忽然冷嗤了声。
他一笑,江听晚没由来有些心虚,指尖用力揪住明黄色绸布往后缩,谢斐收回目光,面上又挂起恰到好处的浅笑,温良道:“儿臣想,父皇还在养病,不如先将药喝了?”
父子俩对视,心照不宣。景渊帝一想,是这么回事,该先喝药才对。
井德明极有眼色地上前:“咱家这就让人将药送来。”临走前又给江听晚递了个眼色。
她只好松开了手,有些怯得朝前看一眼,皇上已然转过身听话地朝榻边走去,面前空余下一道修长身影,她避无可避,抿了抿唇瓣,掩耳盗铃般移开视线。
须臾宫女进殿,手捧着个托盘,盘中装着温好的汤药。
江听晚主动上前接过,照常对奉药的宫女笑了笑。
而后她也像往常一样捧着药碗往榻边走去,汤药是滚烫的,江听晚朝前走时氤氲散开的热气直扑在面颊上,她慢慢觉得这药闻起来好像有些腥甜。
从前在菏泽时,因母亲的病时常要和大夫打交道,久而久之,江听晚便也略懂一些药理。她懂得不多,但对各类药材的味道极其敏感。
江听晚一开始没太在意,只以为是张太医换了方子,没走几步,捧着药碗的手忽然颤抖起来。
她想起这股腥甜的味道为何熟悉了。
烛灯明灭,她退无可退,肩侧抵在博古架无意撞下了黑漆木盒。血色从盒中淋漓而出,男声浅笑,悠悠告诉她这是南诏的蛊。
回忆起那些荒诞又清晰的画面,江听晚手腕抖得更厉害了些。
她抬眸朝前看。
景渊帝病好后,太和殿内已经一扫往日沉闷,槛窗敞开,日光笼罩着殿内,画屏上金丝绣制的龙纹栩栩如生。
江听晚目光落在靠窗的罗汉榻旁,皇上坐在榻上,太子殿下静站在一侧,长身玉立,徐徐抬起茶壶替皇上斟了盏茶。
景渊帝接过那茶盏,想起方才没说完的话,抬手压住递来茶盏的那只手:“清辞,那歹人……”
“儿臣已命人暗查朝中各位大臣了,若有消息,定第一时间同父皇说。
景渊帝听了这话很是放心,一手抚过案上的紫木古琴,心思渐渐飘远。
谢斐语调温良:“那儿臣便不打扰父皇了,这些日子,还请父皇好生修养。”
话落他侧身退下。江听晚捧着药碗抖得厉害,迎面对上男人的目光。
日光沐着淡青的长袍,男人云淡风轻朝外走着。
江听晚看着他拿出一块绸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指尖,一边对她笑了笑。
脑中闪过这些天来,那些游刃有余的靠近,意味不明的试探,近乎恶劣的摆弄。
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直到此刻,一个想法好像渐渐变得清晰。
冒出这个想法的同时,她慌忙垂下头,碗中倒映出女子无措的眼眸。
江听晚看着自己的脸吓了一跳,她连忙收回手,于是瓷碗重重摔落,顷刻间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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