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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同她絮叨这些小事,娘亲的病或许真的有好转。
江听晚破涕为笑,将信纸翻面,字迹已经越来越浅淡,余下一句——
“娘只挂念你好。”
江听晚杏眸湿濡极了,她闭上眼,不敢想娘亲知道自己进宫后的反应。
“小姐……”云荷从暗处走出,欲言又止了瞬。
江听晚擦掉眼泪回头看云荷,心下大概明白云荷要问什么,可她又该从何解释呢?
江听晚收好信,而后将窗支起一道小口子。冷风徐徐吹入内室,耳边碎发拂过面颊,她低下头,想了想,开口道:“那些传言,应都是真的吧。”
这一夜,江听晚将那封信压在瓷枕下,她睡不着,断断续续想了许多,心中只剩下迷茫。
她明白太子殿下给她这信的意思,只是与太子共谋,皇上死后,她还能有活路吗,她……真的可以回家吗?
江听晚眼神一点一点黯淡了,慢慢用裘被将脸盖住,有些烦闷地侧身蜷缩成一团。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云荷,一直到天亮,云荷还沉浸于传言不虚的怔愣中。
清早冬香端着面盆,皂角等物进殿,见云荷又在出神,提醒道:“云姐姐,井公公的人快来了。”皇上病情反复,眼下娘娘是又要去太和殿的。
云荷回神,便去收拾待会儿要用的衣裙首饰。
冬香继续朝榻边走去,她将面盆放于矮几上,轻轻撩起帘帐,方才有动作,江听晚从睡梦中惊醒,乌发下一张惨白的脸,额上沁着冷汗。
冬香下意识放轻了手上动作,有些担忧地递过一块面巾,担忧询问:“娘娘?”
沾了水的面巾柔软,江听晚接过后将面巾盖在脸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些。
她是一做亏心事就心虚的性子,莫说给皇上下药这般天大的事了,连梦里也没个安分,断断续续竟做了整夜的噩梦。
想到待会儿还要去太和殿,江听晚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收拾吧。”
*
明黄帘子上绣着精巧十二章纹,金丝光泽细腻。
还未走近,帘帐下便传来一阵咳嗽声。
宫女上前递给皇上一块手帕,皇上一低头,只见手中软帕上全是血丝,瞳孔微缩,他一边咳嗽,毫无气势地怒斥一声:“药呢,药怎么还没来!?”
江听晚捧着药碗上前几步。
皇上这才松了口气,有些急得开口道:“淑妃,快将药给朕。”
江听晚颤抖着手捻起瓷勺,皇上已经等不及,直接从她手中夺过瓷碗,碗中汤药没一会儿便见了底,皇上喝得太急,低低咳了几声,少数汤药泼洒在龙床上,宫女半跪着又去擦。
江听晚看着眼前混乱,只觉得自己也混乱起来。
终于,那咳嗽声渐渐轻了许多,井德明适宜地上前,叹一声:“皇上,看来是张太医的药起了作用,想必不日便能好全的。”
张太医这些年都尽心尽力给他调养身子,景渊帝并无怀疑这话,只问:“清辞呢?”
井德明回道:“太子殿下昨日便出了宫,想必已经在搜查证据了。”
得此回答,景渊帝松一口气。井德明接着劝道:“皇上不如再歇息一会儿,如今养好身子才是重中之重。”
景渊帝点头,没一会儿就再度昏睡过去,宫女放下帘子后也退下了。
整个太和殿都透露出一股死气。
江听晚忽然有些站不稳了,原地踉跄了下,怀疑地抬起双手看了看。
井德明仿若没事人一般,走到她身前一步停下,语气同往常一样殷勤:“娘娘,咱家送您回宫。”
她愣愣点头,麻木道:“好。”
暖轿停在太和殿外,井德明稳妥地将人送上暖轿,而后看向几个抬轿的太监,忽觉这几人有些生疏,没来得及多想,井德明吩咐几人:“小心些,务必好生将娘娘送回宫里头。”
几个太监忙不迭应了声好。
久违的天晴以后,又飘起了雪,雪中万籁俱寂,须臾抬轿的太监止步:“江小姐,到了。”
江听晚一直有些心不在焉,这时还没觉得有哪里不对,下了轿,纷飞的雪落在眼睫上,她掀开眼帘去寻云荷的身影,映入眼帘却是一处陌生的亭子。
抬轿的太监上前给她领路,压低声音道:“麻烦江小姐了,我家老爷想同小姐您见一面。”
亭中,沈太傅身姿挺拔,笔直如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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