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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上说着谢辞,眼睛里闪过一道奇怪的光。
古凤翎在和眼前这人目光交错的一瞬间,没忍住后退了几步。
在一旁给蜡烛剪烛芯的季南星转头见古凤翎抱着手后退,放下手中剪刀,走过来问古凤翎:“明逊?怎么了?”
古凤翎看着转眼就愈合了的伤口,再看向喝完水后死死盯着古凤翎受伤的手的村民,一股恐慌感无端的从心底升起。
古凤翎将手藏起来,摇摇头,“没甚么,师尊。”
季南星摸摸他的头,有些担忧:“你确定?”
古凤翎坚持道自己没事,季南星也只得作罢。
村民讨了水后便离开了,但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离开的时候走路速度快了很多,就像康复了一样。
季南星并没有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反而是古凤翎,趁季南星打坐调息时把自己的银锁掏出来把玩,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将银锁打开,里面是一根流光溢彩的羽毛。而银锁底部,刻着“九黎”二字。
忙碌了几天后,瘟疫终于得到了控制,师徒二人也终于松了口气。
“仙人哪……仙人……感谢仙人的救命之恩!”老村长杵着根拐杖,在其他村民的陪同下,颤颤巍巍地走上前,向季南星道谢。
这么多天下来,季南星不吃不喝地救治他们,不但没有染上疫病,气色看上去还更好了。再加上晚上季南星会给古凤翎讲道,路过的村民听到后便明白季南星与古凤翎皆非凡人。
古凤翎也发现每治好一个人,季南星身上的修为就会增加。
好奇的他问季南星这个问题,季南星回答他的是:”实不瞒你,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文玉跟我说这修为是天道给我的嘉奖。为师已经元婴期了,但是我不会飞天遁地,也不会撒豆成兵,我志不在此,只会医人。这修为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处,顶多能让我活的长一些。”
古凤翎笑道:“这是好事啊!说明老天希望师尊长寿,帮助更多的人!”
季南星笑了,谦虚道,“或许吧。”
老村长拿出一块玉,要献给季南星,“仙人的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这块玉是老夫家里的传家玉,还请仙人莫要嫌弃。”
季南星将老村长的手推了回去,摇头说:“老人家,不必了。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我不收诊金的。”
村长旁边的村民们便提议:“俺们给仙人修座庙,给仙人拱香火!”
“欸,这个好!”
“好哇,好哇!仙人这么热心善良,就该被供起来!”
这个提议得到了村民的一致赞同。
季南星无奈地推辞,“别了,真的不用,我只是治好了你们的疫病,现在大环境恶劣,大家伙们还是省省力气,想办法开垦土地,寻找粮食吧!”
说起这个,村民们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脸上充满了无奈。
村长问季南星:“仙人啊……敢问您能够做法,让地里庄稼活过来吗?”
季南星摇头,“都说了我不是仙人。我不会法术,可没办法呼风唤雨、腾云驾雾。我只是个云游四方的赤脚大夫罢了。”
村长深深叹了口气,悲伤道:“这日子啊,太苦了……有谁能救一救咱们啊……”
季南星只会医术,别的他真的不懂。对于这种情况,他这能干巴巴地安慰村民们:“相信会好的,一定会有治国有方的明君出现,让大家都吃得饱,穿得暖。”
村长垂头,“唉……等那时候,我们恐怕都饿死了……”
他见季南星是真的不懂这些,而且季南星给他们治疗用的都是寻常大夫的手法而非传说中仙家法术或是给他们包治百病灵丹妙药,看样子是真如他说,只是一个寻常大夫。于是村长也不再抱怨,而是向季南星和古凤翎弯腰鞠了一躬,表达感谢。
季南星见村长这样,心里酸酸的却也无可奈何。他本想带着古凤翎离开,但此时天色已晚,于是便问村长:“村长,请问我和小徒可否在村子里再待一晚?明日我们便离开。”
季南星于村民有恩,村长自然无不允应。
他并没有注意到有几个混在人群中贼眉鼠眼的村民在听到他说自己不会仙术后,眼里露出的精光。
入夜,村口的一个破庙内,白日那几个贼眉鼠眼的村民聚集在了这里。他们都是村里出了名的懒汉和坏种恶棍,被季南星和古凤翎救了也没有多少感激之情。
“那小孩儿的血真可以强身健体?”一个獐头鼠目的中年男人问那夜向季南星和古凤翎讨水喝的村民。
“当真!若不是我亲眼见那小子被碗割破了手,血滴进水里,我都不信的。我那晚才喝完水,全身的痛都解了,睡得特别香。第二天起床后,神清气爽,我的疫病全消了!”这个两腮无肉,眼袋低瘪的男人手舞足蹈地讲述着古凤翎身上的异状,“而且你猜怎么着?我还看见那小孩儿被划破的手转眼间就愈合了!”
“而且,我让老阿牛舔了舔碗边挂着的血迹,你猜怎么着?”这个村民拍了拍身旁一个身形高大却蜷缩着身子的汉子,“老阿牛,你说!”
叫老阿牛的村民鼻头肥垂、鼻梁低瘪,他揉了揉鼻子,讲道:“俺本来嗓子疼得要死,咽下那血后,竟然立马不疼了!而且也不饿了!”
“天,竟有这种奇事?”一个口小唇薄,齿乱牙疏的老汉眼里露出贪婪的光,“这不是活着的肉灵芝、太岁神吗?”
“徒弟都这么灵,那师父得有多厉害?”贼眉鼠眼的癞汉眼露精光,搓了搓手。
他舔了舔泛着死皮的嘴唇,“要是吃了他们,不仅能填饱肚子,一定也能长命百岁,说不定还能原地飞升……”
“那个仙人大夫怎么办?他可是仙人!”
“你没听他白天说的吗?他不会仙术,这些天下来俺也没见他施展过什么仙法。”
“万一那时他骗人的呢?”
“别吵了!我有一个办法……”
这座废弃的老庙中传来阴森可怖的笑,和幽幽烛火燃烧的噼啪声混在一起。这些聚集在老庙里的村民影子在幽暗烛火的映照下拉的老长,扭曲晃动,如同魑魅魍魉在翩翩起舞。
有些人,就是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透了。
也不知是因为穷山恶水将他们逼成了这样,还是人之初,性本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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