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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
萧雨凝猛地抓住林清竹的胳膊,眼底带着最后一丝不甘心说:“你说……送这饭的人,穿啥衣裳?长啥样?”
林清竹被她问得一愣,想了想说:“就……蓝布褂子,后背有点汗渍,瘦高个,手里还拉着个板车……”
话没说完,萧雨凝的心“咣当”一声落地了,死心了。
蓝布褂子、汗渍、板车……可不就是那个被她夸“会疼人”“能挣钱”的卖鱼小伙吗?
萧雨凝抬头看了看太阳,日头还正常地在东方天空中挂着。
咋能是苏长河那个混不吝呢?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半天没发出声音。
沉默像块石头压在她心头,一股被当小丑的火气“腾”的一声起来了。
想骂人!
骂谁?
先骂自己,让你多管闲事!出洋相了吧!
之前把苏长河骂得狗血淋头,说他是窝囊废、二流子,转头就对着同一个人夸“嫁这样的男人才算值”,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刚才还苦口婆心劝清竹离婚,说要找个“卖鱼老板那样的男人”,结果卖鱼老板就是苏长河,她这不是在这儿演独角戏吗?
再骂苏长河!有这本事干嘛不早使出来?
以前天天当懒汉,看得人心里窝火,老婆孩子饿得想跳河,他都不管不顾。
现在知道疼人了,不但会打鱼赚钱,还做得一手好菜,是故意让以前看不起他的人难堪吗?
还想骂林清竹。有这样好的饭菜,干嘛不早点拿出来!简直存心想看自己出手。
亏得自己一大早炖了鲫鱼汤来想接济人家,结果呢!
人家吃的是香辣虾,红烧鱼,白米饭管够,自己的鲫鱼汤,在这一比,简直就是刷锅水!
她还自作多情地安慰人家“不笑话你”,现在看来,该被笑话的是自己,该被安慰的也是自己!
这两口子,整的这叫什么事!
林清竹看着萧雨凝红一阵白一阵的脸,心里也紧张,虽然不知道紧张什么。
犹豫了半天,林清竹不好意思的开口:“雨凝,你买鱼花了多少钱?我把钱退给你。”说着就摸裤兜里的毛票。
萧雨凝怒不可遏,气得眼睛瞪得溜圆,气不打一处来:“现在是说钱的事吗?”
林清竹讪讪地缩回手,看着闺蜜像点燃引信的炸药包,赶紧转移话题,抱着饭盒,小声怯怯的说:“那咱吃……吃饭,再不吃,就凉了。”
“当然要吃饭!”
萧雨凝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林清竹身长胳膊,圈在怀里的饭盒,像是要看出个洞来,突然伸手一把夺过来。
“我倒要尝尝,这个懒得能让老婆孩子吃糠咽菜的男人,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来!”
可别做出来难吃到糟蹋粮食!
她气呼呼地拿起筷子,先夹了只香辣虾。虾肉裹着香辣的酱汁,弹牙紧实,味道比她在县城饭馆吃过的卤味还带劲!
“哼,瞎猫碰上死耗子,也就……还行。”
她嘴硬的又夹了块红烧鱼。
鱼肉轻轻一抿就从骨头上滑下来,酱汁浓郁地裹在每一丝肉里,带着点微甜,鱼腥味半点没有,只有淳厚的酱香。
萧雨凝咂咂嘴,自家男人做鱼总带着股土腥味,她还以为是鱼的问题,原来不是,是人的问题!
她又扒拉了一筷子凉拌灰灰菜,嘴里嘟囔着:“这凉拌菜有什么好吃的?”
没想到脆嫩爽口,蒜末的香混着香油的润,还有点醋的酸溜溜,刚好解了虾和鱼的腻。
这手艺比巷口卖凉拌菜的王婆子还讲究!
嚼着嚼着,她忽然尝到点脆脆的东西,仔细一咂摸,是猪油渣渣。
萧雨凝“腾”地一下站起来,筷子往饭盒上一拍,手指着灰灰菜:“这个败家玩意,伴个凉菜还放猪油渣渣!这哪是凉菜?这是荤菜!”
那年代,猪油渣金贵着呢,谁家不是炼了猪油后,把油渣攒起来,逢年过节才舍得给孩子捏两个油渣团子,一小碗省着吃一年的?
他倒好,直接拿来伴青菜,怪不得这菜香得勾人!
林清竹在旁边看着,见她嘴上骂着“败家”,筷子却没停过,夹了野菜就着米饭往嘴里送,那米饭颗颗分明,软糯又不失嚼劲。
最后喝口鸡蛋汤,咸淡适宜,顺口喝下去,心里的火气也喝没了,比大席吃得还畅快。
林清竹看着萧雨凝嘴上嫌弃,筷子却不停,自己也夹了一块红烧鱼,轻轻吹了吹,送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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