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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板叉着腰,带着点自得,“鳝鱼得现杀现炒,汤得用大骨吊,面是自己擀的,筋道!”
店里现在没别的客人,周老板就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旁边,看着苏长河吃面。
苏长河拿起筷子拌匀,面条裹着酱汁,看着简单,入口却惊艳:面条筋道弹牙,带着面香;鳝鱼丝炒得火候刚好,外焦里嫩,酱香裹着脂香,半点腥味没有;汤底醇厚,喝一口,鲜得舌头都要化了,那点猪油更是点睛之笔,把所有香味都勾了出来。
“绝了!”他由衷赞叹,又吃了一大口,“师傅,您这鳝鱼炒得有讲究啊,先用猪油爆香蒜末,鳝鱼下锅大火快炒,临出锅前淋了点黄酒去味,对不?面条也揉得够劲,汤里还加了点胡椒粉提鲜,这手艺,真没话说!”
周老板本来在旁边擦桌子,听他说得头头是道,眼睛猛地一亮
;,凑过来:“嘿!你这小伙子,懂行啊!”寻常食客顶多夸“好吃”“香”,哪有人能说出火候、调料、手法?这分明是遇到懂吃的了!
“瞎琢磨的。”苏长河笑着摆手,“您这手艺,做了不少年了吧?”
“三十年喽!”周老板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自豪,“从我爹手里接过这摊子,就没换过地方。县城里大小馆子我都去过,论鳝鱼面,我周记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确实担得起。”苏长河点头,“就是这鳝鱼,隔夜的,火候还有点老。”
周老板这下是真惊了,上下打量他:“你小子……也是做饭的?”不然怎么能尝出鳝鱼是不是隔夜的?
苏长河笑了笑,谦虚道:“不是,就是瞎琢磨。”
周老板却不依,拍着桌子道:“别谦虚!能吃出火候过了,绝对是行家。”
“你就说,我这面还有啥能改进的?我这性子,见不得半点瑕疵,你尽管说!”
苏长河沉吟片刻,指了指空碗:“鳝鱼丝炒得是香,但边缘有点发焦,嫩度差了口气。您用的是旺火快炒,这没错,但鳝鱼肉质细,比不得猪肉耐炒,火候得再收半分,炒到边缘微卷就停,那样外酥里嫩,咬下去能爆出汁。”
“嘶~”周老板倒吸一口凉气,猛地站起来,“你咋知道?”
这问题太隐蔽了,高温油炸后的鳝鱼本就香得霸道,普通人只会觉得“酥”“香”,根本尝不出那点被火气盖过的鲜甜。
“您这鳝鱼,怕是集市上零星收的吧?””
苏长河没直接回答,反而问了句。
周老板愣了愣,点头道:“是啊,今天收两条,明天收三条,有时候赶不上就用隔夜的……”
“这就对了。”苏长河解释,“货不稳定,大小不一,火候就难掌控。新鲜活鳝鱼现杀现炒,油温六成热就行,靠的是快炒锁住鲜味;要是用了隔夜的,就得靠高温逼香,自然容易过。”
周老板听得连连点头,又追问:“还有呢?”
“汤头里的胡椒,放早了。”苏长河指着碗底,“胡椒遇热久煮,辛味会散,最好是起锅前撒,既能压腥,又能留着那股冲劲,跟鳝鱼的鲜撞在一起才够味。”
周老板皱起眉:“一直都这么放的,没觉得不对啊……”
“您习惯了自己的味道。”苏长河笑了,“下次试试起锅时撒,保准不一样。”
周老板还想再问,苏长河却放下筷子:“账我结了,得先走了。”
“别走啊!”周老板急忙拉住他,脸都有点红了,“我还有好些问题没问呢!你这就走?”
“真不行,”苏长河无奈道,“车上还有河蟹,黄鳝没处理,得赶回去卖。”
周老板跟着他往外走,刚到门口,一眼瞥见骡车旁的木桶里黄鳝条条壮实,大小均匀,看着就新鲜。
“好家伙!”周老板眼睛都直了,“这黄鳝是你弄的?这么好的货!”他收的鳝鱼要么瘦小,要么带着伤,哪见过这么齐整的?
“嗯,河里捞的,新鲜得很。”苏长河点头。
“我全要了!”周老板想都没想就喊。
他店里天天缺鳝鱼,收的货时好时坏,有时候一天都凑不齐一碗面的量,这桶货够他用好几天了!
苏长河看着他急切的样子,笑了:“师傅,您这店,是不是总缺稳定的货源?”
周老板叹口气,挠了挠头:“可不是嘛!去菜市场批,贵不说,还不新鲜;跟乡下散户收,今天有,明天无,急着用的时候能把人急死。”
“我这儿天天能弄到新鲜的黄鳝,保证鲜活。”苏长河顺势道,“您要是信得过,以后我给您供货?价格比菜市场便宜两成,保准比您现在收的好。”
周老板眼睛瞪得溜圆,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真的?天天有?新鲜的???”
“您看我这货就知道了。”
苏长河拍了拍木桶,“我住南坪村,离县城不远,每天早上送黄鳝过来,保证您开门就能用上最新鲜的。”
“那感情好!”周老板激动得搓手,胖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我这就给你称!以后你就是我周记面馆的固定供货商,谁也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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