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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筷子,心里透亮了。
福来馆能火,靠的是地段和吆喝,味道其实糙得很。
两家就隔一条马路,福来馆胜在量大、够味,却少了点精细,吃个热闹还行,真要论滋味,算不上多出众。
要赢过他们,自家菜馆不拼分量,要拼新鲜和调味,面要暄软,馅要新鲜,汤要醇厚,哪怕是最简单的包子,也要让客人吃着舒坦,觉得值。
苏长河没再多吃,叫住赵老四:“结账,剩下的打包。”
赵老四愣了愣,随即笑得更欢:“咋?想打包回去给你爸和大哥尝尝?也是,他们这辈子估计都没吃过这么香的肘子!”
苏长河付了钱,拎着打包盒往外走。
赵老四追到门口,故意提高嗓门:“苏家小子慢走啊!下次想吃再来!反正你家馆子……也开不了几天了”
苏老栓在门口听得真真的,气得烟都不抽了,见苏长河回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去他那儿干啥?给他送钱?听他糟践人?你是不是疯了!”
苏长河把打包盒递给他,语气平静:“爸,你尝尝。”
苏老栓梗着脖子不接:“尝啥尝?咱就是关店,也不能去他家吃,”
苏长河把打包盒往他爸手里塞了塞,里面的菜还温乎着:“爸,我去尝菜的。他的菜啥样,咱的菜就得避开啥样。想赢他,得先知道他的底。”
他指了指打包盒,“你尝尝,红烧肉太腻,酱肘子没炖透,肉包掺菜,是想省肉,可吃着空,这就是咱的机会。”
苏老栓接过打包盒,半信半疑:“那……比你如何?”
苏长河语气平淡却笃定:“比不上我。”
苏老栓猛地一拍大腿:“好小子!有你这话,爸就放心了!”
在他眼里,福来馆天天排长队,手艺定然不差,如今听小儿子这么说,心里那股憋着的气突然就顺了,腰杆都直了些。
下午,苏明成买的东西陆续送到。
厨房灶台也已经被泥瓦匠盘的崭新。
铺子不大,东西堆得紧凑,却透着股热乎劲儿。客人来了能随便拼桌,喊一嗓子伙计就听见,比先前的“气派”舒服多了。
苏明成擦着汗,看着焕然一新的铺子,眼里带点期待:“咋样?东西都齐了,能开始了吧?”
苏长河点头:“能。”
王翠兰赶紧凑过来,搓着手笑:“二弟,我给你打下手吧?调馅、揉面都行,我手脚快。”
苏长河抬眼,语气没带半分客气:“不用。后厨的事,暂时我自己来。”
大嫂的手僵在半空,苏明成也急了:“长河你这是啥意思?咱一家人,还怕我媳妇偷你手艺?”
苏长河没看他,只往锅里舀了瓢水:“不是偷不偷的事。馆子要立住,规矩得先立。谁干啥,干到啥程度,得清清楚楚。现在后厨就我一个人,出了错我担着,人多了乱。”
他顿了顿,看向苏明成,“你去趟杂货铺,买十斤粗盐、五斤酱油,要最便宜的那种;再弄点酸豆角、腌萝卜,越家常越好。”
苏明成指着柜角的坛子,“我当初特意买的精装酱油,贵着呢!还有那些酱菜,我进的是酱肘子、腊牛肉……”
苏长河打断他:“退了。来这儿吃饭的,多是医院陪护、工厂工人,一天挣几毛一块,舍得买精装酱油拌的菜?腊牛肉一块五斤,他们吃得起?
他指着对面福来馆门口蹲在地上吃面的工人:“你看他们,一碗面俩包子就打发了,图的是吃饱、实惠。你那些精装酱油、腊牛肉,放一年也卖不出去。”
苏明成望着对面蹲在地上的食客,又看了看自家柜角落灰的腊牛肉,脸上又红又亮。
他一直觉得贵的就是好的,却没想过客人根本不需要这些。
苏老栓蹲在门槛上,看着小儿子条理分明地安排,大儿子从脸红脖子粗到低头认错,感觉好日子正在朝他们苏家招手。
更高兴的是苏长河真的长大了,都能教他大哥开店了,知道谁是真正的食客,这比挣多少钱都让人踏实。
;赵老四嘴上却假笑道:“好嘞!都是咱福来馆的招牌,保证你吃了还想来!”
赵老四想都不想,转身往后厨传菜:“瞧见没?苏家那二小子,就他爸那犟脾气,加上他大哥那半吊子手艺,关门大吉是迟早的事,现在倒好,还来给咱送钱,真是笑死个人!”
……
很快,菜被端上桌,酱肘子油光锃亮,堆在盘子里颤巍巍的;酸汤面上飘着红油,酸气直冲鼻子;红烧肉裹着浓稠的酱汁,包子个头挺大,看着倒像那么回事。
苏长河拿起筷子,每样尝了一口,眉头微蹙。
味道不算差,但也就那样。
他放下筷子,心里透亮了。
福来馆能火,靠的是地段和吆喝,味道其实糙得很。
两家就隔一条马路,福来馆胜在量大、够味,却少了点精细,吃个热闹还行,真要论滋味,算不上多出众。
要赢过他们,自家菜馆不拼分量,要拼新鲜和调味,面要暄软,馅要新鲜,汤要醇厚,哪怕是最简单的包子,也要让客人吃着舒坦,觉得值。
苏长河没再多吃,叫住赵老四:“结账,剩下的打包。”
赵老四愣了愣,随即笑得更欢:“咋?想打包回去给你爸和大哥尝尝?也是,他们这辈子估计都没吃过这么香的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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