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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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天涯暮 第59章 裴老太太（第1页）

暴躁的马达声再次响起，农用三轮车在凹凸不平的山路上颠簸前行，我感觉我的屁股都要颠肿了。我看了看旁边的王宇，他比我还要瘦一些，看样子比我还煎熬，大壮倒是皮糙肉厚，颠来颠去的好像没什么感觉，有时候肉多也挺好的。

就这样在山路上七转八转的颠簸了将近二十分钟，农用三轮车终于在半山腰的一处小院前停了下来。

还没等三轮车停稳，我便第一个从上面跳了下来，紧接着，王宇也跟着跳了下来，我们两个不约而同的揉着自己的屁股，我看看他，他看看我，两个人都笑了。大壮是最后一个从三轮车上跳下来的，看着我们两个在傻笑，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我猜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们两个在笑什么。

裴老二下车推开了小院的门，然后把三轮车开了进去，我们三个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个小院不大，而且显得有些杂乱，角落里堆放着一些玉米杆，应该是用来烧火的。院子的另一端有一个简陋的鸡棚，我好奇的走了过去，发现里边只有一只公鸡。在我的印象中，农村家庭一般都会养一些母鸡，原因很简单，母鸡可以下蛋，只养一只公鸡，实在是挺奇怪的。另外，我在这鸡棚里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很微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六十岁出头的老女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我知道，她一定就是裴老太太了。虽然知道她是裴老太太，但看长相，跟“老太太”这个词还是有些距离的。

裴老太太身材不高，也就不到一米六的样子，头发大部分还是黑色的，中间夹杂着一些白头发。脸是长条形的，笑起来有不少的皱纹，三角眼睛不算很大，鼻子和嘴都很小，而且她的五官基本都集中在脸部的中央位置，看起来有些滑稽。

我虽然不会看相，但裴老太太给我的感觉像极了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恶毒婆婆，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我知道了他们家的一些事情，看人多少会带点儿主观色彩。

因为我此时正站在鸡棚边上，裴老太太第一时间看到的是大壮和王宇，所以很自然的走到了他们的身边，我看到她原本板着的脸上立刻绽放出了笑容，她笑得很夸张，独特的五官加上满脸的皱纹，像极了一朵大菊花。

“哎呀！两位大师啊，可把你们给盼来了，快到屋里边坐吧！”裴老太太瞥了一眼裴老二，然后异常热情的招呼着大壮和王宇，“刚下船吧？有没有不舒服啊，我们这个破地方啊，交通不方便，真是辛苦你们了！”

“没事儿，已经缓过来了！”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裴老太太这么热情，王宇就算讨厌她，也不好说什么其它的，转而朝我喊了起来，“晓雷，你在那儿看什么呢？”

“没什么！”我离开了鸡棚，绕过地上七零八落的农具，回到了大壮和王宇的身边。

“哎哟，这儿还有一位大师呢！”裴老太太见我从鸡棚那边走过来，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又摆出一副夸张的笑脸，“来了这么多大师啊，真是太好了，这回我们家可算是有救了！”

“那可说不准，如果遇到了厉害的家伙，我们三个也不一定能对付得了！”我打心里讨厌这家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

“啊？”听我这么一说，裴老太太又愣了一下，不过这老太太似乎很擅长管理自己的表情，不高兴的神色只持续了不到半秒钟，继而又换上了一副热情的笑脸，“大师说的哪里话啊！你们的本事我可是知道的，什么样的妖魔鬼怪见到你们不都得躲着走啊！你说是不是？嘿嘿！”

“也对，不过我是没什么本事，我和这位胖胖的大师都只是来协助的，这次任务是由这位王大师负责的！”我实在是不愿意搭理这个惹人讨厌的老太太了，索性将话语权推给了王宇，不过我说的也是实话，这次的任务确实是他负责的，如果是我负责，这样的任务我根本就不会接。

“啊？”听我这么说，王宇顿时一头雾水。

“哎呀，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这位王大师明显气度不凡，一看就是有大本事的人！”裴老太太迫不及待的开始讨好王宇，搞得王宇一脸的尴尬，我则在一旁忍不住偷笑，“王大师，咱们赶快进屋坐吧！”

“好吧！”王宇无可奈何的看了我一眼，最后苦笑着跟着裴老太太走进了屋子，我和大壮就像两个小跟班一样跟在王宇的身后，这让裴老太太更加确认了我们两个的身份和地位，对我们的态度也冷淡了不少。

裴家的房子比我想象中要大，如果按照城市楼房的格局来衡量，应该属于三室两厅。进门是一个十几平方米的大厅，虽说是大厅，但看起来却非常简陋，一个大灶台，一个小煤炉，煤炉边上还有许多的干玉米杆。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大厅的左右各有一个卧室，看面积应该都不小，顺着大厅一直往里走，前边有个小饭厅，饭厅的左边是厨房，右边是个小卧室。房子虽然简陋，但电视、空调、洗衣机、冰箱等家用电器一样都不少，虽然都不是新的，但这在当地也算是比较少见的了。

“裴老太太，你家这日子过的不错啊！”王

;宇也看到了那些略显老旧的家用电器，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那当然了，我这二儿子可有本事了，前些年抓的不严的时候，这小子一天能摸几十个海鸥蛋，随随便便都能卖上二三百块钱！”裴老太太说起自己二儿子的光辉事迹，自豪之情溢于言表，“要不是这几年抓的严了，我们家还真不差那几千块钱！”

据我了解，海鸥属于国家保护动物，偷取海鸥蛋属于违法行为。裴老太太能把自己儿子的违法行为说得像学雷锋做好事一样光荣，我也是挺佩服她的。不过话说回来，听说海鸥一般都把蛋下在悬崖峭壁上，这裴老二一天能摸几十个海鸥蛋，说明这家伙的身手还真是不错。

“妈，你跟他们说这些干什么，等传到警察耳朵里，把我抓起来你就高兴了是不是？”这个时候，裴老二从外面走了进来，这家伙似乎比她妈有见识，至少知道偷取海鸥蛋是违法的，不过他这应该属于知法犯法，是不是应该罪加一等呢？我不知道，这也不是我该管的事情。

“你这孩子，能跟妈这么说话吗？”裴老太太似乎对裴老二的态度很不满意，但有我们这些外人在，她也不好意思发火，令我感到敬佩的是，这老太太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能够保持一脸的笑容跟王宇说话，“王大师，咱们到屋里炕上坐吧，炕上暖和！”

王宇也不客气，跟着裴老太太走进了右侧的大卧室，我和大壮依然跟在王宇的后面，裴老二跟在我和大壮身后，不过始终跟我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之前在码头的时候，他吃了亏，显然，他现在长记性了。

走进卧室，裴老太太热情的让王宇坐在了炕上，我和大壮则坐在了旁边不断发出“嘎吱嘎吱”响声的木头凳子上，这倒不是我们两个想故意突出王宇在我们三人当中的地位，而是那火炕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烧过了，一点儿热乎气儿都没有，坐在上面还真不如坐在木头凳子上暖和。

裴老太太拿出一个盘子，里边放着四个苹果，皱皱巴巴的，应该是已经存了很长时间了。裴老太太把苹果放在王宇的跟前，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水，虽然不怎么香，色泽也不怎么好，但那终究是茶，而我和大壮面前摆着的则是冒着热气的白开水。

我暗自感叹，这裴老太太也太抠门了，居然都舍不得多倒两杯茶水。不过，当我看到接下来的一幕时，心中的不平衡立刻变成了庆幸。

我看到王宇喝了一口茶以后，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脸也憋得通红，茶水在他的嘴里翻滚了好久，最后被他咬着牙咽了下去。我很佩服王宇的忍耐力，如果换了是我，估计这口茶一定会喷出来，甚至会喷裴老太太一脸。

客套话说完了，茶水也喝过了，裴老太太和王宇开始谈正事了，所谓的正事，自然就是有关于她的二儿媳妇儿庞玉凤的事。跟我预想的一样，裴老太太一直在说着庞玉凤的各种毛病，什么笨手笨脚的不会干农活，做的饭菜不是咸就是淡。开始还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后来她居然说庞玉凤仗着自己有一张好看的脸蛋儿，经常去勾引岛上别人家的男人。

王宇问裴老太太有没有证据，裴老太太含糊其辞的说了些没用的，最后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只是她的猜测。居然仅凭自己的猜测，就把这样的脏水往人家身上泼，这老太太实在是够可恶的。

当然，最令裴老太太不满意的还不是这些，庞玉凤和裴老二结婚多年，却始终没有孩子，这才是裴老太太最不能忍受的。

裴老太太说，她之前给庞玉凤用过很多的偏方，但还是一点儿效果都没有，说到最后，裴老太太的语气已经明显有些激动了。她说庞玉凤没有给裴家留下一儿半女，还上吊死在了家里，搞得没有哪家的姑娘敢再嫁给裴老二，这可能直接导致裴家绝后，实在是不可原谅。

“不会是你儿子有问题吧！”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放下手中的水杯，瞟了眼门口的裴老二，“我觉得你应该带你儿子去城市的大医院里检查检查！”

“检查什么？我儿子怎么可能有问题！”听我这么一说，裴老太太瞬间火冒三丈，她说话的声音很大，而且很有底气，但我从她那飘忽的眼神中能够看出来，她说这些的时候，还是有些心虚的。

“哼！”我懒得理她，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对了，你们有庞玉凤的照片吗？给我看看！”

“你看她照片干什么？”裴老太太明显对我心存戒备，似乎生怕我要害她似的。

“有就拿出来，让我看一眼！”我还是之前的态度，不冷不热中夹杂着一丝不屑，“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听我的话，对你们有好处！”

“这……”裴老太太看了眼王宇，见王宇点头，她才极不情愿的翻出了一本落满灰尘的旧相册，从里边选了两张照片递给了我，“就这两张了，多了我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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