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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跟晏文韬也算不上熟,去年他也是一直在学校训练,没去外面找教培机构,俩人当时集训都在一起,但也不过只是点头之交。
司隽音说不上来自己是不是真喜欢他,她搞不清楚“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从未有过,只听别人的描述也难以理解。
因为晏文韬个子高、气质好、有谈吐,很多女孩儿都说喜欢他,司隽音认为这种感情是轻浮的,太表面了,像小孩子过家家,如何区分是爱情的喜欢还是纯粹的人格仰慕?
不过在她那个年纪的群体里,暗恋是时尚单品,偷偷早恋意味着迈入了成年人的队列,是值得炫耀的东西。
去年跟司隽音同一届的人,私底下经常提晏文韬的名字,一说起来就要眯着眼睛笑,耳朵尖都得红起来。
“他好帅啊,司隽音你不觉得吗?”
当时她愣一秒,对晏文韬完全不了解,只能够给出“还行吧”的回答。
“我就知道!学校里好多人喜欢他。”
“唉,但我们是没可能的啦,我在广播站的朋友打听过,他好像有女朋友,毕业后就要跟女朋友一起去德国留学。”
司隽音当时就点点头,把碗里的青椒都撇到一边,皱着眉,心思不在她们说的话上,只觉得古晋今天做饭的时候一定是刻意报复她,放这么多难吃的东西。
后来偶然一次听见她俩在洗抹布的时候编排自己,说她脾气大,总喜欢叫别人讨好她,把她当公主一样供着,实在相处不来。
司隽音断舍离,跟那几个朋友很快闹掰,再也没来往过,没几天就传了闲话出来,说她暗恋晏文韬,还被晏文韬拒绝了,这离谱的谣言被捅到晏文韬面前,他思忖了几秒,脾气不错地辩白:“没有这种事,不要编排谣言,对人家女孩儿不太好。”
因为这句话,她高看了他两眼,觉得这个人人缘好确实是有原因的。
不过在这之后司隽音很少同他再有联系,毕竟两人当时也不在同一个班级,后来晏文韬跟女朋友一起去了德国,就更不可能有什么往来了。
所以那天他突然喊出自己的名字,叫司隽音觉得很是稀奇。
兜着一箩筐的心事,她却睡得非常好,一夜无梦,起床的时候容光满面。
古庆在家,就用不着古晋做饭了,他倒是会装,还跟往常一样拎着豆浆机往司隽音杯子里倒:“姐姐起好早,豆浆放了半勺糖,还热——”
“不喝,倒了吧。”她看都懒得看。
古晋看上去很好脾气,连冷脸都没有,只是唇角稍微抿进去些许。
古庆煎完鸡蛋出来,不痛不痒地提醒:“给你倒好了怎么不喝?之前怎么跟我保证的。”
“他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司隽音转头把自己杯子里的豆浆倒进池子里,重新倒了一杯,没放糖。
知道她的喜好了不起啊,这玩意儿不是随时都能改?她昨天可以爱喝半勺糖的豆浆,今天就可以爱喝无糖的。司隽音恨恨想,仰头把豆浆一饮而尽。
古庆叹气:“你俩什么时候能真的握手言和,家里就清净不少了,我还能多活些日子。”
叉子重重碰上瓷盘,司隽音把煎蛋撕扯成两半,扯扯嘴角。
之前她又不是没让步,结果现在古晋试图上房揭瓦了还,她还何必拿出一副好脾气?总之,古庆怕是永远看不见那一天了。
“是我之前太善良了,我为什么要和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握手言和?”她笑得很灿烂,“我跟他难道不是天生就不对盘吗?你第一天知道哦?”
古晋低着头慢条斯理地吃东西,充耳不闻,古庆斜她一眼,嗔怪:“别胡说八道。”
由于古庆的工作涉及政治,她家早上基本都放早间新闻,不过爸爸的工作前几年似乎出过问题,当时司隽音被匆忙送回奶奶家待了一段时间,再被接回来的时候,古晋到他们家里来了,同时古庆官升一阶,当上了华城南阳区区委书记。
司隽音一边听新闻一边把食物送进嘴里,顷刻间起了报复心,跟她爸提:“我前段时间看见新闻,说现在青少年心理疾病很是猖獗,咱们家——”
桌子底下,一只脚不轻不重踢了她一下。
司隽音的声音止住,视线落在古晋身上,他已经吃完,面上表情自若,似乎很期待她要说什么,但下面的双腿却勾着她的脚紧紧缠着,似一种无声的威胁。
“咱们家应该不会有这种事。姐姐今天看上去心情很好,说了好多话。”他接过那半头话接着说。
司隽音不想理他,把自己的脚抽回去,额外又踹他一下。
打开自行车的锁准备去学校的时候,她看见已经有人开始收集回收箱的衣服,古晋从屋子里出来,朝那边望了一眼,随即收回视线,踢开自行车的支撑架。
“你今天火气很大。”
司隽音看见他故意装不谙世事就烦躁:“就我俩在这儿你还虚与委蛇?你难道还有人格分裂?”
“不懂你在说什么。”他低低头,假装沉思,“暂时也没有诊断出来人格分裂。”
古晋不疾不徐地询问:“突然在爸面前说那些……你想反悔?”
“那又怎么样?我没有反悔的权利吗?”司隽音一只脚已经踩上自行车踏板,认为他简直是在说废话,“你要不要想想你做了什么?如果不喜欢我送的东西就直接说。”
她撇开眼神:“扔东西也不藏着点儿,还被我发现,是你太蠢,还是你觉得我很蠢?”
古晋黑漆漆的眼睛黏在她身上,像挥散不去的阴雨:“姐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什么也没扔过。”
“哦。”司隽音气笑了,觉得他又在装傻充愣,他不承认,自己还能怎么办?“想要别人保守秘密就得拿出好一点儿的态度吧。”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我不是一直都听你的话吗?”
司隽音斜他一眼,道:“我希望你离我远一点,能听话吗?”
“有点难,换一个呢?”古晋连斟酌的时间都没留,歪头认真地说。
她无话可说了,踩着自行车踏板扬长而去。
上课的时候,司隽音一只手拖着脸,另一只手转笔,呼啦呼啦转了几圈,再“啪”的一声掉在桌子上。
祖佳琪今天请了病假,好像是有点发烧,华城的季节更迭很快,春秋都很短,夏冬倒极为绵长,气温直线下降,来不及加衣服,很容易就冻得感冒发烧,班上好多人都戴起了口罩。
晚上发了集训的报名表,司隽音把信息一项项填好,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她在画室打开看了一眼,昨天晚上的消息晏文韬隔了一整天才回。
司隽音愣愣看着他,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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