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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芍药是个彻头彻尾的俗人,她的关注点其实根本就不是两个侄子:“那山下的房子,和宁家的财产呢?”
“自然是供给道观,否则怎么会让人寄住呢?”
……宁芍药的心中是长长的沉默。
她才多久没来?她这么大的一堆宁家财产,怎么就成灵山观的了?
……
山上的空气极好,只是由于海拔高,平日里稍冷一些。
偏殿里传来阵阵读书声,隔着窗看去,便是宁居乐和宁居耀两个小不点在带着其他村民的孩子诵读课本。
宁初夏看得欣慰,心中也变得平静。
山上有道观这件事,宁初夏很确信,一是早年做过猎户的祖辈曾在入山时收到过救护,二是后来她在富商家的时候,便曾经听闻过灵山观由于没有继承,原先的观主送信让同脉后辈派遣新的观主的事情。
她进山没多久,便遇见了被外人称为老神仙的师傅法传真人,对方须发尽白,腾空而起——
这可不是修仙,宁初夏在后世曾经探访过不少道观,看过挺多仙风道骨的道士,他们大多多年修行武术,从山门而出,翻跟头腾空滞空片刻,还是可以的。
只看这,宁初夏便确信了自己的猜测没错,这位道士应当修行了很一段时间。
她在看到法传真人的脸时,便看出他心地应当不错。
宁初夏也不卖惨,只说些自己在后世时闲时看过的修道感悟。
这感悟是多年来代代相传的,不断精炼修改,当时一说,边给了法传真人一种触类旁通之感。
而后宁初夏又在和法传真人的聊天时,展现了自己炼丹的天赋。
说是炼丹,其实更应该说是化学。
要知道这些道士可都是能为求长生炼金丹搞出什么□□,点石成金的人。
别的不会,这搞化学宁初夏还不会吗?
法传真人和她一谈,便很受感触,他们这一派本就对性别不讲究,当即就向宁初夏发出了拜师邀请。
在宁初夏说出她此时遇到的难关之后,法传真人更是大方地给了她建议,又解做诱惑战术。
“看见这座灵山观了没有?他又大又宽敞,再装下几个你的弟弟都没有关系。”
宁初夏当时只说考虑考虑,先拜了师,等到把山下官司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便带着两个弟弟进了山。
“最近观里香火多了。”法传真人很是感慨。
他当年从师傅那接手灵山观时,便和当时的师傅说了,他无意将道观发扬光大,恐怕这道观到他手上,香火都会衰弱。
然而他的师傅比他还要洒脱,只说句顺其自然便真的不管不顾。
所以这些年来,法传真人在山上过得那叫一个畅快,作为深山隐士的他快快乐乐地过了几十年,然后忽然在十几年前反应过来,他这年纪渐渐大了,万一有一天人仙逝了,这不得替灵山观培养一名继承人?
可他反应过来得太晚,这灵山观多年不出,当年知道这道观的人早就以为这道观废弃了,偶尔进山的猎户想来也不可能把自家的孩子送进道观,他总不能跑到山下,见谁就说你和我有缘吧?
于是法传真人便也就这么忧虑地继续自我修炼。
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实在不行,就寄信让同脉来继承灵山观也行。
独自一人那么多年,总算收到了宁初夏这么个独苗苗徒弟,法传真人自然很是爱惜。
他对于徒弟的一切想法,都抱着和当年师傅一样的态度,那就是你尽管做,反正一切都有我在。
徒弟说要把空置的偏殿用来讲经、给孩子讲课?当然可以,反正偏殿也废弃了挺多年的。
徒弟说要替山下村民看病?还要免费送药?那也没事,反正他们都是就地取材无本买卖,保生大帝本就推崇医学。
徒弟说想让灵山观发扬光大?法传真人一心沉迷“炼金术”,对于人多人少其实没什么想法,只要不打扰他炼丹修仙,他完全没有所谓。
“师父满意吗?”
宁初夏看向法传真人,神情颇为亲近。
她是个没有信仰的人,如果非要说信仰,她一信自己、二信科学、三信金钱。
以往对于这些宗教,她的了解都挺表面,局限于看过些入门的经学典籍。
当初来找法传真人,宁初夏是存着私心的,她知道法传真人应当再活个五年十年,人也就不在了,心里多少有种希望拜师,能背靠道观好乘凉的想法,可深入接触后,她便很觉得法传真人可爱可敬,近来已经开始帮他调理身体。
“挺好。”法传真人点点头,他师傅教他的是顺心而为,他教导徒弟的也是如此。
这么多年以来,灵山观顺着他的心门前冷落,而现在有了徒弟后重新开始热闹,也不过是顺其自然。
他回头看向保生大帝神像,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蓄养的长须,这神像的金身是当年他师傅修的,经过这几十年间,倒是也有些不复当年光彩。
现在看来,没准他的徒弟,也能为保生大帝修上金身呢。
两人正说着话,便都注意到了门边的动静。
宁初夏看向那门口,便同法传真人示意,自己走到了门口,她神情淡然又从容,好似这一切再正常不过,可正对着她的宁芍药已然目瞪口呆。
宁芍药看着那妇人已经进去拜拜。
刚刚那一路,妇人替她科普了太多,包括拜这保生大帝能求阖家身体健康,还可修身养性,此处灵山观可不像那些灵验的庙宇一样,非得要烧香各种供奉。
此处讲究的是一切随缘,门口有卖香处,分两等,一等是稍贵些的香,二等则稍差一些,取了香便在旁边的箱内投入铜币即可,若是不想买香,那也没有关系。
大殿内同样有功德箱,无人监督,依旧是随缘投钱,想投多就投多,想投少就投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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