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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混乱的思绪很神奇地在一个晚上后冷静下来,隔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已经恢復正常了。她看见许安豪给她发了讯息,很多条、非常多条,多到她不知道要怎么回覆。
许安豪:学姊早安~
许安豪:(贴图)
许安豪:学姊昨天在我离开之前是不是想到什么难过的事?原本我是想跟你说再见的,但感觉你当时并不想说话,就没说。我知道不打招呼就离开很不礼貌!(虽然是学姊叫我走的
许安豪:过了一个晚上,学姊的心情有好点了吗?我跟你说,我回去的时候又自己再看了一次隔离岛,我感觉第一次好像根本就没有看懂,导演真的好厉害!我看第二次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学姊说的疯子井的故事,莫名就觉得我懂学姊那时候想跟我说什么了
许安豪:如果活着本身是一件痛苦的事情,那是不是死亡也是一种选择?就算我知道那是痛苦的,但我受不了了,所以我选择跟他们一样堕落,就像外乡人最后决定喝那口毒井里的水一样
许安豪:学姊,悲伤是一种很正常的情绪,但是正因为有悲伤跟痛苦,才会有快乐跟幸福存在。如果学姊真的感到很无助、很悲伤,甚至是很痛苦的时候,你不介意我这个便宜玩伴的话,都可以跟我说
许安豪:或许我不一定能让学姊开心起来,但我愿意陪你一起痛苦
许安豪:不要感到有压力!也不一定要回覆我!你就当作是当时没能来得及在孤儿院跟你告别的赔礼吧
吴亦涵拿着手机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回覆他。许安豪从以前就是个能言善道的人,过了很多年,他从一个能言善道的小孩,变成了能言善道的大人,他独有的体贴总是能把别人的过错归咎到自己身上。
就像当时明明是她不告而别,在许安豪口中,却变成了「他没能来得及」。吴亦涵不自觉笑了,笑得很丑。这是什么诅咒吗?为什么他们会遭遇这种事?她把手机放下,走到浴室去洗漱。
当水泼到脸上的瞬间,整个世界终于是清醒了,有些不对的东西,也该跟着导正过来。那些水顺着眼角滑了下来,看起来就像在流泪,洗手台的镜子上映照着自己的面容,吴亦涵在镜子里看见了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
她把嘴角压平,又恢復成了平时面无表情的样子,后来吴亦涵用毛巾把脸上的水擦乾,关灯离开浴室,出门去上班了。
屋外的天气是忧鬱的,一整片灰濛濛,看着像要下雨。她把家里放着的折叠伞收到包里,骑车到店里去。由于是假日,早晨的客人并不多,她跟夜班同事交接完毕后,准备开始自己厌恶的工作天。
她的运气不错,刚踏进店里才开始下雨,那场雨下得很磅礡,有匆忙进来躲雨的客人,鞋子上的鞋印都带着一点泥土,沿着走道一个一个踩过去。吴亦涵看得皱眉,逕自走到休息室去把拖把拿出来待命。
同事等到雨稍微小点之后就穿上雨衣离开了,店里剩下她一个人,好在这个时段的客人也不多,她的烦躁没有被继续扩大。
不过多久,来了一位意外的访客。
「欢迎光临──」
吴亦涵在自动门打开时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她愣了一会,要喊折扣的句子在嘴里卡壳,停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学姊早安。」许安豪把伞收在旁边的伞架里,才缓缓地走进来,「雨突然下得好大,学姊出门的时候有下雨吗?」
「没有,我运气不错。」吴亦涵从柜檯走了出来,「怎么这么早起床?难得的礼拜天不多睡一点?」
许安豪靦腆地笑了一下,「原本是这么想的,但是被雨声吵醒了,就出来买早餐,顺便想看点书。介意我在这里读书吗?」
吴亦涵觉得有趣,第一次见到客人要做什么会徵求店员意见的:「你随意啊,如果你不嫌吵的话。」
他们很默契地都没提起讯息的事,许安豪很随意到架上拿了三明治来结帐,又在柜檯点了一杯咖啡。东西都好了之后,他便坐到角落去,从包包里拿出书跟耳机,把耳机戴上后,就开始读书了。
这段期间没有客人,她也不好一直站在柜台,便把周围的环境先打扫一轮。地板上有很多客人留下来的脚印,虽然她很不想清理,大概率很快会再度沦陷。
吴亦涵在做清洁的时候,时不时会看向许安豪的方向。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外头因为下大雨的关係显得很暗,跟店内的光线刚好形成一个平衡。许安豪看书的样子很专注,像是周围的喧嚣都无法干扰到他。
吴亦涵怔怔看着,同一块地已经拖了数十次才回过神,她顿了一下,有些欲盖弥彰地挪开拖把,发现这块地板已经有了不太显着的色差。随后进来了几个客人,她才连忙衝回柜台,强迫自己回到工作状态。
时间像是过去了很久,客人来来回回,另一个搭班的同事也来了,外头的雨停了,甚至出现了彩虹。当阳光照进来时,许安豪坐的那一排位置整个都亮了起来。
可当吴亦涵无意识去看那个方向,发现许安豪仍旧不为所动看他的书,他只是静静翻开了下一页,偶尔会拿出笔记本做批註,不断重复一样的动作。
她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想看看许安豪在读什么书,她知道一定是烦闷的学科,但是又好奇他为什么能读得这么认真。吴亦涵刚走过去,许安豪就移开视线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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