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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直到阴云退散、天光大亮,汪流才吐出口中那股集聚良久的浊气,“周大人……你和太上皇,究竟要我做什么?”
“我听说京城中待秋决的犯人,都关在刑部狱中由汪大人的部下看管?”
汪流品级比周思仪高上许多,但仍旧固执地向周思仪做了一个长久的揖,“长安生乱,死囚趁机逃狱生事也是情理之中……(2)”
周思仪点了点头,停直了腰板受了汪流这一礼,直到汪流的背影消散在太极宫的纹石之后,她才扯起一丝勉强的笑意,低声道,“汪大人,那我倒想让你看看,战错了边,也能活。”
——
自打太极宫进谏以来,就像这普天之下所有的官员一般,她很快从想要“一展宏图伟志,以畴君王知遇之恩”的直臣变成了“泯然众官矣”的小吏。
卡时点卯脑中昏昏,上峰吆喝随口称是,嘴巴上说“与民更始、为民请命”,实际上是“为我族请命,为我的小金库更始”。
周思仪打着哈欠擦着桌案上的灰尘,和她一同办公的倪密轻声笑道,“周大人是夜夜思念圣人,困得连文书都看不下去了吗?”
周思仪喝了一口茶叹道,“只是突然觉得,从前那样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办一天案子是一天,现在这样打一天哈欠也是一天,难道因为我打了一天哈欠大梁就能亡国灭种吗?”
“恭喜小周大人,”倪密对着她挑了挑眉,“总算悟到了为官之道。”
周思仪噗嗤一笑,“倪大人不觉得在御史台做官好生无趣吗?”
“是啊,还有比御史台更清贫的衙门吗,平日里干得全是掉脑袋的活,却一点油水都捞不着,”倪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害得我日日只有多吃几碗饭,多拿几个墨锭,才不枉我十年寒窗苦读!”
“我只是觉得——上谏君王之失,可是君王不会鸟你,察举百官之过,百官更当你是在放狗屁,”周思仪撑着下巴望着倪密,“我们做文官的,要写出怎样的鸿篇巨著,才能‘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身前身后名(2)’?”
倪密听她这番话之后在地上直笑得捂着肚子打滚,“我说周大人,之前多有得罪,我不该在背后说你脑子有病,你的病在其他地方!”
“我没病,”周思仪将文书往桌案上一拍,“牛太医才给我看过,说我身体好得很!”
倪密伸手过来将周思仪的手腕攥住放在桌案上作把脉状,“周文致,你得病病不在脑子里,病在你投胎于公侯王爵之家,做官不过是你阿爷给太上皇打一个招呼的事,还偏偏生了一副好相貌,能勾得圣人为了你连皇嗣都不在乎了!”
“你的种种作为,”倪密的薄唇微启,“都不过是世族小公子吃饱了撑的!上谏君王之失的是魏征,他一生正直却在死后被君王猜忌,墓碑被推倒,犹如挖人祖坟之耻;察举百官之过的是张居正,他死后,全家被抄,阖族被折磨得鲜血淋漓,这就是小周大人想要的身前身后名吗?”
“汉家青史累累,纵然圣明如孔夫子又能分得几根竹简?”倪密手下,周思仪的脉搏越跳越急,他轻声安慰道,“多添两碗饭,多逛几次平康坊,才是你们纨绔子弟该做得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怎么不算——身前身后名呢?”
周思仪将头埋下,把心中的百般情绪都藏在眼底,过了半晌,她总算回过神来,开始收拾桌案。
倪密怯生生地躲在了房间的角落里,他左瞅瞅右瞅瞅周思仪愠怒的神色,这人不会是想要把那一堆半人高文书将他给砸死吧。
倪密一边低声轻叹,一边往门边摸索,“我就说疯子惹不起,连屁股都敢卖的疯子更惹不起。”
“倪大人,你在哆嗦什么?”周思仪抱着那摞文书径直走向了倪密,“我今日下值了,要是有人来问,就说我出去查三司会审之事了!”
倪密平复了平复心神,“周大人当真是劳心劳累啊……”
周思仪瞥了瞥嘴,伸了个大懒腰,“是劳心劳累,我准备依照倪大人说的做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你说我今日去平康坊,是点闭月还是羞花,还是两个都点呢?”——
作者有话说:(1)神龟虽寿:这里引用的是曹操的龟虽寿,原文是“神龟虽寿,犹有竟时”,是小周大人偷偷说,“你马上就快死了”的意思。
(2)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身前身后名;出自辛弃疾《破阵子》。
非常抱歉隔了这么久我才开始更新这本书,当时我的工作压力很大,现生中的事情把我给累得喘不过气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写作了,但还是很喜欢写小说的过程中带给我的欣喜,和为了笔下人物命运的走向而激动的感觉。所以想了很久,我还是决定重新拿起键盘。在这一年中,我反反复复地看着读者的评论,虽然这篇文数据不好,我在写作过程中也常常抓狂脱发,但是因为这些读者的等待,我总觉得我不能失约。
现在我终于将我现生中繁杂的事情处理好了,能够重新将这篇文完成了。接下来应该都是日更,谢谢还关心周思仪和李羡意的宝宝们。
第56章方听寒
周思仪将双手背在脑后,捏了捏自己手上因为常年握笔而久久不散的厚茧,她颔首轻嗅了嗅,本以为闻到墨砚的松香,却只有平康坊软枕被褥之沁透了味道,倒也不算难闻。
方听白随手扯了一把胡交椅,用一把小银刀替她削着蟠桃,他的手艺极烂,将桃肉削去了大半,又一整个囫囵塞在周思仪的口中,睨了一眼横抱着琵琶拘谨地坐在榻床边的胡女,“周文致,你到我哥的房间睡他的女人,不怕他打你吗?”
周思仪嫌弃地看了一眼这蟠桃,还是小口小口地咬了起来,“打残了你替我报官,打死了你替我烧纸。”
“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至于吗,”方听白轻哦了一声,“文致还记得我们前往洛县治水时,我说过的话吗,我们不如逃了这长安,普天之下,有的是我们逍遥快活的日子!”
周思仪听了他的话,骤然间神色清明了起来,“没有俸禄如何逍遥快活,你去外头给别人当镖师,我去私塾里头坐馆吗?”
方仲玉托着下巴思索道,“做家里的米虫,用从前存的体己银买些田地、奴仆,让他们耕种不行吗?”
周思仪伸出一只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才醒过神来,“那仲玉,你说我们这样的人,究竟是一家的米虫,还是全天下的米虫,吸食百姓的骨血过活,和那些贪官污吏又有什么不同?”
方听白仍旧傻愣愣地看着她,她看了一眼那恬然拨弄着的胡女,好似当真一点汉话也听不懂,又对他道,“可是我呢,仲玉,我也只是一个女人,也同样无关紧要吗?”
方听白拉着她的手径直坐下,轻蔑地瞥了一眼那胡女,“这自然是不一样的,文致,你出身勋贵之家,受崇文馆教诲数年,文江学海,又有治世之才,怎么能和卖笑的胡女是一样的!更何况我……”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我和卖笑的胡女没有什么不同,要真说我俩有什么不同,”周思仪目光灼热地望向方听白,“那就是我比她还下贱上两三分。”
方听白此时眼中的情绪如洛县决堤的洪涝一般泛滥,“文致,你知道我未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更何况什么,更何况你心悦于我,更何况我们是青梅竹马,更何况你拿住了我的把柄,所以我就该理所应当地跟你走吗?”
方听白不可置信地看着周思仪,“文致,我没有威胁你的意思……”
“方听白,我不愿意跟你走,”周思仪平静地看着他,“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我梦到这辈子,我阿爷未强行让我扮作男子,我和我阿姐一般,在闺阁中赏花绣帕,及笄礼后按照婚约嫁给仲玉,婚后仲玉待我极好,我总算过上了我梦寐以求的安稳日子。”
“可是黄粱一梦方醒,我却觉得并不畅然,”周思仪目光清明的看向方听白,“我很庆幸我阿爷送我去读书学文,虽说他的初衷并不见得光彩,但我早已包揽过书中的名山大川、江河湖海,我知道将毕生的欢喜都倚靠在夫君身上就如同水中捞月,得到了也是惘然。”
方听白深吸一口气,眼眶红得泣血,“文致不愿意跟我走,究竟是怕水中捞月,还是朝廷之中有什么人,让文致舍不得走?”
周思仪将头埋下,“仲玉,我不会说的,因为我知道说出口的话会让你难过。”
方听白自嘲一笑,“他是乾纲独断、至高无上的天子,文致选他不选我也是常事……”
周思仪扣着自己中指上的老茧,将死死埋下的头忽而抬高,“可是我选他,恰恰因为他是全天下最不将天子当天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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