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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舷梯的几名女子停止了交谈,将目光投吵嚷声传来的方向。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骤然拔高的喧哗潮水般涌来,淹没了诗词与笑语。
琴师指尖一顿,乐音戛然而止。
“嶂云庄,容雅少庄主!”
众人纷纷侧目,容雅一身雪色狐裘,身旁簇拥着数名侍从婢女,缓步向这边走来。
她生得有些古典味道,眉眼细长,像一撇淡墨的竹叶,捧着个银纹小香炉,神色恹恹。
几位小门派的姑娘慌忙起身致意,战战兢兢地恭维着。天衡台客套行了一礼,不冷不热。
药谷白衣冷笑几声,“可真威风。”苍岳剑府的人更是连眼皮都没抬,自顾饮茶。
柳染堤掂着茶盏,没作声。惊刃站在她身后,慢慢抬起一点头。
容雅似乎并不在意众人的反应,步履从容,对恭维者微一颔首,与天衡台客套了几句。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朝着惊刃所在的角落方向,踱近了几步。
惊刃脊骨绷紧,手心沁出一点薄汗。
她故意没戴面具,便是想着主子应该能够认出自己,而后借此机会,让主子能够确认“天下第一”的外貌长相,从而进行接下来的布局。
与惊刃所想一样。
很快,容雅便注意到了她。
她停下脚步,身侧的侍从婢女也跟着停下,恭敬候在容雅的身侧。
隔着人群,那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如同一根冰冷的银针,毫不避讳地、一寸寸划过惊刃的脸,剥开她的皮。
她似笑非笑,就这么看了许久。
眼神里没有半分旧人重逢的意味,只有深不见底的厌恶,与一种居高临下的、看一件污秽之物般的审视。
柳染堤早已觉察到对方的目光。
她甚至没有站起身,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一手抵着下颌,笑道:“久仰。”
“这位便是嶂云庄的第三位少庄主,容雅是吧?百闻不如一见,当真是武功高强,贵气非凡。”
语气轻飘飘,不尊亦不敬。
容雅敛了敛眉,道:“这位姑娘倒是生面孔,敢问师承何门?”
柳染堤道:“说了你也不知道。”
容雅神色一变,声音冷下来:“我确实没见过你,但你身侧的这一位侍女,我瞧着倒是有几分眼熟。”
香雾萦绕,容雅低低笑了一声。
她道:“我竟不知,如此文雅清净之处,竟是让些卑劣、下贱的脏东西混进来了。”
檀香愈发浓稠,缠绕着脖颈,几乎令人窒息。议论声渐渐止息,众人向这边望来。
她漫不经心抚着香炉,道:“惊刃。”
“——过来,跪下。”
柳染堤摇扇的手猛地一顿。扇尖转了转,斜指向地面,锋芒一闪,隐没在夜色里。
她斜倚着椅背,双腿翘起,长睫挑起一星寒意,嗓音淡淡:
“少庄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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