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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燃着银碳,烘得氛围滚烫,宋蝉在车内坐了一会,便感到微微发汗,意欲脱下外面一层小袄。
她不敢有太明显的动作,只能微微地将膝盖往回缩,尽量避免与他的触碰。
小袄刚褪至肩头,马车忽然剧烈颠簸起来,宋蝉猝不及防地撞进了陆湛的怀里。
脸颊贴着陆湛坚实的胸膛,他身上的温热气息萦绕在周遭,那气息如他人一般,具有极强的攻略性,让宋蝉的心跳陡然加快。
她红着脸推了推陆湛的胳膊,想要借力起身。
陆湛却没放手。
那双大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扣在她的肩上,她的身体已经很热了,可陆湛的手竟然比她更热。
透着一层衣料,如火一般的滚烫、所经之处竟是燎原。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宋蝉的脸上,从她莹洁的雪额,到用心绘了妆容的眉眼,再向下,一寸寸扫视,最终停留在那微微发颤的娇唇上。
“容貌是较之前有些变化了。”
宋蝉的脑中一片空白,只能听见自己如鼓般的心跳声。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木然道:“于嬷嬷悉心教导,民女不敢辜负……”
话未说完,陆湛便将她扶正回去,面容平静如水,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只是仪态还需向京中贵女们多下下功夫。”
陆湛复又靠在椅枕上,闭了眼,徒留宋蝉怔在原处。
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了下来。
陆湛兀自先下马车,宋蝉戴上备好的幂篱,也紧忙跟了上去。
京城长街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道路两旁商户林立,繁华得令人目不暇接。
在市井的欢声笑语中,刚才车上发生的尴尬很快便淡去了。
这是宋蝉第二次来到京城,看着京城热闹的情景,心情居然有些复杂。
云都和京城距离并不遥远,搭乘驴车不消半日便能到达。
只是她在花月楼做工,想请两日假并不容易,更别说还要扣掉工钱。先前为了供吕蔚读书,他们一向是能省则省,进京一趟的路费、住宿费样样都是钱,因此他们一直没能去京城逛逛。
上次进京,也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进京,还是那年陪吕蔚进京参加讲学。
京城的景象与她记忆中的没有变化太多,只是这一次,陪她来京城的人不再是吕蔚了。
陆湛迈步进了门头很是高级的衣肆,宋蝉也快步跟上。
这间衣肆宋蝉也有耳闻,是京中声名远扬的店铺,一向只接待身份贵重的客人。
刚跨进门槛,一股淡雅的熏香便萦绕扑鼻。宋蝉识得这是琼州上好的沉香,素有一两沉香一两金的说法。
这样一件衣肆,竟能用得起如此贵重的香料,便可知其奢华。
店内一排排精致的成衣错落摆放,每一件都以金丝银线绣着繁复的图案,仅是那些图案,就需要几名老练的绣工耗费数月才能完成。
宋蝉静静欣赏着眼前的衣服,眼中竟是惊叹。
几名训练有素的侍女熟练地穿梭在衣物之间,行走之间的步风,引得宋蝉头上幂篱轻纱微动。
在衣肆另一边的角落里,宋蝉忽然好像看见了一道极为熟悉的身影。
那刹那,她感到心跳仿若凝滞,不禁攥紧双手,呼吸也为之一窒。
陆湛也察觉了她的走神。
“你在看什么?”
宋蝉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刚才眼花,好像看见了一位故人。”
陆湛拿起一块布料,在指间捻了捻,仿似只是不经意地随口一问:“是吗?是哪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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