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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蔚赠她的那枚玉簪,被她折断了。但到底没有狠下心扔掉,仍然存放在床头秘密的格层中。
这日,宋蝉仍在屋内午睡,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一道灼烈的日光刺进来,照在她的脸上,宋蝉不禁眯起了眼。
于嬷嬷在门前背光而立:“收拾收拾,跟我去一个地方。”
想必是陆湛终于忍不了了,要将她处置了吧。
只是宋蝉好像也无所谓了。
她本就没有父母家人,如今连吕蔚这个盼头也没有了,孤零零一人在世上,生与死也没什么不同。
她只是随便套了件衣裳,顺手抓起桌上的木簪挽了发,又简单净了脸,便跟在于嬷嬷身后出门了。
宋蝉第一次知道,这宅子后门还有一条幽深的小道,可以径直通向后山。
山林中遍林丛生,遮盖日光,脚下落叶堆积如毯,四处幽深静谧。
于嬷嬷带她来到后山深处的一间旧屋。
推开门,灰尘裹挟着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
屋内有几名妇人或坐或站,从体态上看年纪不大,但都蓬头垢面、双眼空洞无神。
一名本坐在墙角的女人看到宋蝉进来,眼神骤然癫狂,不顾一切地扑到她面前,口中嘶喊着:“救我!”
宋蝉被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躲避,但还是慢了一步,被那女人枯瘦的手紧紧抓住了小臂。
于嬷嬷这才向身后使了个眼色,两名侍卫上前,左右控制住那女人,但那女人眼中疯狂之色不减,越发兴奋地挣扎起来。
宋蝉惊魂未定地被带出旧屋,阳光下,于嬷嬷卷起宋蝉的袖子,雪白小臂上两道血痕明晃晃地刺眼。
于嬷嬷捻着帕子,替宋蝉擦了血。
“疼吗?”
宋蝉点点头:“于嬷嬷……她们都是什么人?”
于嬷嬷脸上未见怜悯之色。
“她为大人办事时,暗会了先时的情郎,险些误了大事。原本照规矩,探子出了麻烦,该自裁报君。大人宽厚,念在此人效力多年,着人劫出留了条命。”
“余下不识好歹的,自有她们的青山冢。”
宋蝉心中一沉。
即便她隐约有预感,当听到答案的时候,还是不由得感到身上发寒。
于嬷嬷继续道:“宋姑娘,世间早已没有你这个人了,听我一句劝,少做些痴儿怨女的事。大人没那么多耐心给你。”
于嬷嬷说完这句话,宋蝉便知晓了此行的目的。
带她来后山透风是假,借这些女人的下场提醒敲打才是真。
“我明白了。”
从后山回到屋里,宋蝉坐在了镜前。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她第一次照镜子。
发鬓散乱了,原本红润的面颊因消瘦而微微凹进去,眼下两团乌青盖在苍白的面容上,憔悴得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
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宋蝉忽然恍惚了。
这还是她吗?
为了一个轻易便能忘却自己、背叛曾经的男人,将自己作成这个样子,值得吗?
当晚,宋蝉敲开了于嬷嬷的房门。
“于嬷嬷,求您帮我,我想见陆大人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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