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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别的事了?”
没有得到预料之中的反馈,闻折柳头脑一片空白,完全没有指导他四肢百骸下一步该怎么做,只有留存肌肉记忆和常用语的嘴,在习惯性逞强。
“没事了。”此话一出,闻折柳面如死灰。
这嘴好像有自己的意识,每每都是它在坏事。
他张了张唇,试图往回找补,却不知该说什么,与何霁月毫无波澜的目光对视片刻,终于露出个苍白的笑。
“你走罢,外头守卫森严,路上小心。”
“好。”何霁月没从来的路走,而是“咔哒”一下开了密道,她猫腰钻进方口,身影矫健,宛若碰着水的鱼,以优美的弧度,往安全的方位行进,徒留岸上人遥望。
“公子,方才有人闯进来,奴才拼尽全力没拦下来,特来请罪,她是冲着里屋来的,您可有伤着?公子,你能听到我说话么?公子?公子!”
小白熟悉的嗓音萦绕耳畔,闻折柳却什么也听不清,只死死抱着头。
他又被何霁月抛弃了。
她决绝的态度,如此明显。
脑中何霁月愈行愈远的背影浮现,闻折柳素手抵在心口,撕心裂肺咳起来,空空如也的胃一阵阵抽着痛,却什么也反不出来。
搜肠刮肚咳了半天,他生生呕出口血。
鲜红洒在雪白毯上,刺眼至极,闻折柳下意识伸手,欲抹掩盖暧昧的血迹,却把弄脏的范围越扩越大。
原本干净的被单,也染上了罪恶的红。
恰如他与何霁月,渐行渐远。
两行清泪夺眶而出,逐渐模糊清晰视线。
闻折柳心如刀绞,呼吸急促。
破镜难重圆,他和何霁月,回不去了。
第37章
“咳咳,咳咳咳!”
大片大片的红从闻折柳嘴里溢出,洒到被褥,成了一朵朵盛开的花,带了血的缘故,异常妖冶。
眼前又是一黑。
闻折柳只当自己晕了,下意识要往厚被褥摔去,以免磕了碰了,缺医少药引起炎症,又是一场硬仗。
阖眼片刻,又掀开眼皮,闻折柳没见着意料之中的黑,眼睛反倒对上从窗外映进来的冷白月光,才发现原来不是他瞎了,也不是他晕了。
是屋里那个蜡烛,终于燃尽了。
恰似他与何霁月,他低声下气挽留,何霁月仍潇洒远走,两人如同碎开的镜子,怎么也拼不成原本那般完美无缺。
其实有这么一天,他早该料到的。
何霁月小事上,会迁就他,但她更多情况下,会以大局为重,他又背负着不可言说的国仇家恨,两个人终究会分道扬镳,或迟或早罢了。
先前何霁月将他抛弃,他还当美梦碎了,怅然若失,心碎一地,正要接受这个结果,何霁月却半途折返,他心中希望死灰复燃,又做起美梦。
结果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美梦还没做完,主角就跑了。
小腹又是一阵抽痛。
闻折柳小心翼翼把自己蜷缩起来,用冰凉的手掌去捂肚子,结果越捂越疼,没过几息就直冒冷汗,额头与后背一层水。
可他挣扎得这么辛苦,腹中胎儿还不知足,只是一个劲儿窜动着闹他。
他微微仰起头,难耐喘息。
你母亲已弃了我,你闹我,又有什么用?你有本事,就闹你母亲去,在我这逞什么能?
“嚓”一下,烛火再度燃起,小白担忧的脸在烛后显现。
少见闻折柳如此失态,他笨拙地给闻折柳拍背,又取痰盂来,时刻预防他要吐:“公子,您还好么?这时该吃什么药?陛下不许太医入内,您可真是糟老罪了。”
闻折柳喘息声渐粗,一言不发。
他确实挺受罪,还是自己找罪受。
何霁月抛弃了他,还不止一次,他本该同她反目成仇,此生不复相见,可他不仅舍不得,还一个劲儿想蹭上去。
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别人还毫不在意。
哪怕现在知道无法挽留何霁月,他也宁可自欺欺人,在心里反复默念“无欢不是不要我,她只是有更紧急的事要处理,所以暂时没有来见我,她忙完,就一定会来见我,我只需要乖乖等着”,以此麻痹自己。
骗人的谎话说多了,连他自己都开始相信了。
今儿个被何霁月狠狠伤一回,还是不长记性,还是用这番话来骗自己。
闻折柳狠狠往大腿拧了一把。
试图用皮肉上的疼痛,来唤起清晰的头脑,可惜于事无补,他心里照样念着何霁月。
只是他原先留在中原,是为了同何霁月亲近,现今他没用,留不住何霁月,那他还为何还要独自一人留在中原深宫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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