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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生对那小孩是不喜欢的,但知道这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冲那小孩哼了一声,就挨着谈轻坐好,将马车上的暖手炉递给谈轻。
谈轻刚才一直揣着袖子看侍卫挖土豆苗,并不冷,把手炉塞给叶澜便问黄氏:“前段时间我和表哥去过下河村,当时碰见过你这孩子,听村里人说,你们是来投奔亲戚的?”
黄氏微低着头,将孩子抱得更紧了,小声道:“是。夫家出事了,奴家只能带着孩子回乡下,但娘家已经没了,便来投奔表姐。”她面露歉意,“孩子还小,若有哪里得罪过几位公子的,奴家给你们赔礼道歉。”
谈轻瞥向福生,福生知道少爷是在笑话自己,摸了摸鼻子,大量地说:“小孩子的一点玩闹而已,不算什么,夫人不必太紧张。”
黄氏感激道:“多谢公子体谅。”
谈轻笑了笑,“黄夫人不必紧张,我们确实是要去府城,不过得先回县城,收拾行李。”
黄氏眨了眨眼,似乎是在思考,末了低声说:“公子愿意将我们母子送到县城,奴家心里已经是万分感激。奴家在县城有熟人,能送我们去府城,到时便不再麻烦公子了。对了,奴家这里还有些银两……”
她说着便要在包袱里拿银两,谈轻笑着摆手,“不用,不过顺路的事,我也不缺银两。”
黄氏面露赧然,放下包袱,抱着孩子再次道谢。
谈轻看她似乎不大习惯跟外人说话,总有些怯生生的,也不再跟她搭话,转头跟叶澜福生说了两句话,便靠着车厢闭眼打瞌睡。
他一直都有午睡的习惯,时间一到就会犯困。
直到马车突然停下来,谈轻在半梦半醒的状态迅速清醒回神,因为没坐稳倒在叶澜身上。
叶澜忙扶住他,福生有些迷茫地掀开窗帘,就见徐九郎策马近前,“公子,前面不对劲。”
谈轻揉了揉眼,“怎么了?”
徐九郎神情凝重,“前面太安静了,怕有埋伏。”
他往马车里看来,眼神有些奇怪,谈轻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正好撞上黄氏看他们的眼神。
黄氏似乎被他们吓到,立马抱着孩子低下头。
谈轻心中也升起几分怪异,看着黄氏母子思索了下,吩咐徐九郎道:“那就换一条路。”
徐九郎应了声是,盯着黄氏母子看了一眼,这才起身吩咐身边的侍卫,准备调头换路。
谈轻坐直起来,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山道的空闲偶尔看一眼黄氏母子,不知怎么,竟在黄氏身上看出来几分心虚。外面山道前后都是茂密的山林,确实很好藏人,在马车要调头之际,一名侍卫骑马近前,同徐九郎耳语几句,徐九郎面色越发难看。
谈轻看在眼里,扬声问他:“可是出什么事了?”
徐九郎让手下退下,眼神飞快打量四周山林,压着声音回道:“公子,前后都有埋伏,我们无意中进了包围圈,对方人数不少。”
福生惊道:“有刺客?”
冷静如叶澜也面色大变。
谈轻拧起眉头,又问:“依你看,能逃出去吗?”
徐九郎思索了下,恳求道:“卑职会拼尽全力护送公子离开,只求公子不要落下阿声。”
谈轻愣了下,不由失笑。
“我看起来是这么无情的人?”
福生听完后是坐如针毡,“少爷你怎么还笑得出来?这可是刺客啊!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谈轻笑道:“慌什么?又不是头一回碰到刺客了。”他看向窗外山道,跟徐九郎说:“既然他们迟迟不动手,那就接着往前走,等他们坐不住了,我们就知道是奔着谁来的了。”
徐九郎暗松口气,躬身应是,让车队继续前行。
福生愣住,“少爷,你是说刺客不是冲我们来的?”
谈轻回头和一直盯着黄氏母子的叶澜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耸肩说:“谁知道呢?”
谈轻看向几乎蜷缩在车厢一角背对他们的黄氏母子,“黄夫人,你在发抖,你很害怕吗?”
福生后知后觉,看向黄氏母子的眼神充满怀疑。
黄氏脊背猛地一抖,而后变得僵硬,“奴家……”
谈轻见她没有后话,又说:“我们今天会来下河村,是一时兴起,可这些人埋伏于此明显是早有打算。我倒觉得,他们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但他们埋伏在此一定是在等人。”
黄氏依旧没有说话,但她怀中的孩子冷不丁出声,语气有些不满,“娘,你弄疼我了。”
孩子稚嫩的嗓音在寂静的车厢里响起,黄氏身上又是一抖,垂头哄道:“是娘的错,煜儿乖,有坏人来了,一会儿不要出声,也不要喊娘,你乖乖听话,爹会来接你的。”
提及这个爹时,小孩眼睛亮起来,脆声应了好。
谈轻看着这对母子,嘴边勾起一抹笑,“黄夫人,我记得下河村的人说过,你是夫君死了才来投奔亲戚,怎么现在黄夫人又跟你儿子说他爹会来接他?你是不是记错了?”
黄氏还没说话,她儿子就瞪着谈轻说:“爹没死!爹说过会来接我的!我要让爹打死你!”
“别说了!”
黄氏立马捂住她儿子的嘴,将人牢牢护在怀里。
谈轻挑起眉梢,饶有兴趣地说:“黄夫人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们不是坏人,不过你儿子口气倒是不小,他爹应该不是普通人吧?”
黄氏眼神闪躲,“孩子他爹……只是个普通商户,家里有几个下人,平日把孩子惯坏了。”
这对母子表现太奇怪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们有问题,福生没好气道:“黄夫人,我家少爷是看你们孤儿寡母的,才好心载你们一程,你要是知道什么就别藏着掖着了,你们的命是命,我们的命也是命!”
黄氏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便在这时,马车再次在山道间停下,徐九郎在窗外回禀,“那些人出现了,在前面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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