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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轻是佩服这母子三人的,不愧是将门出身,皇贵妃母子骨子里是足够狠绝的,既然夺不到皇位,就占疆土,与朝廷分庭抗礼。
偏偏他们占的城池易守难攻,背后又是漠北,裴璋有心派兵攻打,过了没两天,塞北的成郡王也反了,这下朝堂彻底不安宁了。
这大晋天下,彻底乱套了。
裴璋的头痛越来越严重,连夜找隐王梁王入宫,裴折玉忙起来有时根本无暇回隐王府,谈轻也很紧张,一直在等宁川的回信——
早知道皇帝有心对付宁川的成郡王,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反,裴璋分不出心神再对付瑞王,可是宁川那边,还有谈轻的叶老师。
自从叶澜随陆昭去了宁川,每个月都会跟谈轻通信,八月的信,硬是拖到了十月才送达。
谈轻收到信时,叶澜在信上说,他与陆昭一切安好,宁川有兵乱,恐怕之后一段时间他们会很忙,无暇回信,让谈轻不必担忧。
十月底,宁川传来了好消息,成郡王兵败投降。
积累了两个月的信一同送达隐王府,谈轻看到叶澜报平安的信,和安王妃叶蘅才算放心。
平定宁川兵变,陆昭立了大功,朝中正欲论功行赏,裴璋也重提旧事,要派兵攻打瑞王。
这下朝中无人再阻止,可当裴璋兴冲冲地在朝中商议着派谁去时,今年冬日的第一场雪落下,来自边关的信件八百里加急送入了京城。
漠北,攻来了。
使臣被赶回大晋,漠北老汗王派大王子率兵南下,入冬第一战,就占了北边边境几座小城。
边关告急,求朝中派兵增援。
近几个月来,裴璋因头痛渐渐放了一些权柄,一边忌惮裴折玉,一边又必须用他,故而裴折玉比朝中更多臣子更快一步收到消息。
谈轻知道后没有太大的惊讶,反倒有种该来的总算来了的踏实感,在朝中商议派谁出战前,他和裴折玉商量了下,去了卫国公府。
往年落雪后,老国公的旧疾就会发作,通常都留在屋中养身体,今日他们过去时,人却在库房里擦拭陪他出生入死几十年的长|枪。
谈轻和裴折玉相视一眼,跟着钟惠过去,老国公这才放下长|枪,给裴折玉行礼,“殿下。”
裴折玉扶起他,轻叹道:“国公爷也收到消息了。”
老国公笑道:“老臣猜着,最迟就是今年年底了。年初岁贡时漠北一声不吭,定是要作大乱的,果然,老汗王这下也坐不住了。”
谈轻问:“您还要去吗?”
“当然。”老国公难得没有一见面就说教他,朗声笑道:“十几年没回沙场了,漠北攻来,我这老骨头闲不住,总要回去看一看的。我钟家人从不畏战,我父兄是,你爹也是,即便死在沙场也是我的宿命。”
谈轻有些不舍,“您要是去了西北,以后在京中就没人骂我了,这么一想还挺不习惯的。”
老国公今日心情很不错,只笑道:“今后有隐王殿下看着你,你也长大了,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老夫能管你一时,管不了一世,今后懂事点,莫再叫人为你操心。”
他看着谈轻跟裴折玉一比都显得瘦弱的身体,笑叹一声,大掌轻轻拍了拍他肩头,“你跟钟惠做的东西老夫看见了,不愧是我钟家血脉,骨子里就是了不起的,我很欣慰。”
谈轻原本没想哭的,听他这么一说,鼻子一酸,眼睛就热了,他张开手臂抱住老国公。
“两年前您背着我出镇北侯府大门时,我就知道您是真心对我好的。外公,我等您凯旋。”
老国公看着他瘦小的身板,伸出手竟有种不知该从哪里下手的无措感,故意板起脸,“差不多好了,我钟家血脉没有孬种,也从不怕死,你跟隐王好好在京中等好消息就是。”
谈轻摇头不语,没有松手。
老国公已经这把年纪了,带着一身旧伤,又十几年没回战场,这次一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要是去西北也好,钟思衡也在凉州。
老国公到底拿他没办法,叹了口气,揉着他脑袋说:“外公只知道打仗,不懂阴谋算计,前些年让你受委屈了,今后有隐王看着你,对你好,外公也能放心回战场杀敌了。”
他似乎有些不自在,口中到底还是说出了三个字。
“对不起。”
谈轻愣了下,心下酸涩。
这迟来的道歉该是给原主的,若是外公和原主能早一些说开,原主应该不会抱憾而终吧?
两人在卫国公府没有待太久,裴璋就派人来宣老国公进宫,不用想都是要派他挂帅应敌。
饶是裴璋忌惮了老国公十几年,总想对他出手,真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是要用到老国公。
谈轻和裴折玉只好先回了隐王府,过不多时,裴折玉也被召入宫中,谈轻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帐也算不下去,图也没心思画。
入夜用饭时,也只有他一个人,裴折玉还没回来,不少重臣还在宫中商议应对漠北之策。
谈轻对着满桌菜肴叹息出声,没吃什么就让人撤了。
福生应声进来,收着碗筷,心不在焉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冷不丁在谈轻面前跪了下来。
谈轻被他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福生眼神极认真,“少爷,你之前问过我想干什么,我想清楚了,我要跟国公爷上战场!”
第192章
谈轻愣了下,笑着扶福生起来,“天寒地冻的,你跪着干什么?我刚才好像没有吃饱,肚子还有点饿,你去厨房让人把汤热一热吧。”
如此拙劣的借口,福生一眼就能看破,人是起来了,仍执拗地看着他,“少爷,我真的已经想好了,我想要跟国公爷和钟叔上战场。”
谈轻是想装傻的,看他一再提起,也装不下去了,头疼地说:“你知道战场上有多危险吗?打起仗来,外公和钟叔是顾不上你的。”
“我知道!”福生认真道:“我自小生在凉州,战乱的苦,我小时候是经历过的!漠北已经开战,为今之计,我们也只能应战。以战止战尽早结束这场战乱,百姓才能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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