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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家,怎么会不知道呢?
夫人真是个神秘的人——
六月十三日。小雨。
先生栽的玉兰开得正好,夫人却将整树花剪碎,洒到井里,又在边上站了许久。我忙喊一声,请夫人来吃甜点。
先生听闻后,命人填井——
六月十七。月亮很圆。
先生今天帶夫人上街。他们走在前头,先生的手指总是去勾夫人的手指。夫人好像不大耐煩,转过来,扇先生一下。
轻飘飘的,没声。先生顺势抓住夫人的手。
先生说,夫人爱听戲。我们就去戏院,戏单递上来,先生讓夫人先点,夫人却说看不明白,随便指了一出。
戏台上锣鼓敲得熱闹,夫人却好像没兴趣。先生倒是看得仔細,时不时側头,跟夫人低声说几句。
我看着主家亲昵,很开心。
戏很好看,虽然我看不懂,夫人应该是看懂了,但回后话不怎么说,也不对我笑。
第二天,先生又带夫人出门。说是去医院探望他父亲。
回来,夫人跟先生关上房门,吵架,瓷瓶摔了。
我在军区医院当过护士,执意要给夫人包扎,却发现了不对。拇指和食指夹缝,这位置不会错的,就是枪茧。
【补记】
这些零碎片段,原该拼成神仙眷侣的模样。可那日我擦玻璃,见夫人独自站在三楼露台,铁栏新刷了金漆,连上铁链,说是防野猫,也防小禾被勾走。
可那高度,哪只猫跳得上来?
先生会给夫人送花,刺都被剪掉,光秃秃的,像排整齐的缺牙齿。隔几天,我们找来玻璃罩,把干花放进去。
这公馆正像个精巧的琉璃罩,光晕流转。反正对外人,我都说:“主家很恩爱,隋先生,是难得的好男人。”
(声明:我叫阿琳,不识几个字,以上是尹小姐代笔。尹小姐是我養的狗狗。)
第50章
午后,花圃深处。
长衫垂落,银線绣的竹叶泛冷光。隋和光的薄片眼鏡没摘,还架在鼻梁上——昨夜闹太晚,他竟在看书时眯着了。
玉霜顺着衣襟探进去。长衫的料子滑,里衣的棉麻却软,解开的很轻易。
这副身体,他如今是熟透了。
換魂半年,再加宁城这几月,他连隋和光腿上旧疾都清楚——风稍凉些,那条腿便会无意识往热源贴。
花架投下斑驳光影,紫藤花瓣飘落在书页间,书从隋和光膝头滑落。
玉霜问:“这页講了什么?”
隋和光嗓间帶着乍醒的哑:“講男子精关不固,夜尿繁多。”
玉霜低笑,手指还在往他身下钻。
紫藤花串垂落,遮住两人身影。远处,傭人提着水壶经过,脚步声在碎石小径回荡,近处,衣料窸窣。
光影透过花架隙,扎在隋和光脸上,刻划出收紧的下颌線条。
玉霜呼吸扫在他耳廓:“有人来了。”
又堵住隋和光所有骂声。
隋和光在花房待久了,发间衣上都沾着香气,此刻混着日光与情欲,将那副冷淡皮囊也焐出温度来。
这具身体,玉霜曾一寸寸丈量过,一步步地,将他承受的阈值拔高。敏感处的位置,該用的力度,连最细微的战栗都牢记……这世上没人会比他清楚,隋和光情动是怎样的姿态。
玉霜说的过分,手还是停下来,只俯压隋和光,黏糊糊的亲吻。
暖风和煦,人影与花影齐晃,吻被拉长,无限绵延,呼吸也是,低沉悠长,仿佛都在这暖意中融化,淌过了一生。
玉霜作弄完人,神清气爽,去客厅接电话。半开的玻璃门外传来漂亮的牛津腔,谁能想到半年前他还只会唱华文?
再进花房时,玉霜拎着一个银笼子,里边是只白猫。
“约翰送的,说白猫在他们国家象征好運。”
“真是好運,就不該被人逮住了。”
玉霜体贴地问:“我把它放走?”
隋和光凉凉一笑:“我做不了主,你不如直接问它。”
猫还是留下了。玉霜说给小禾做个伴。
软禁之外,他偶尔会帶隋和光出门。最远的一次是海边,租界区。他们穿同款式的衬衫短裤,租了躺椅和阳伞,消磨下午。
“換个地方曬太阳,对身体好。”玉霜说话老气横秋,眼睛却时不时去望海边——他会游一点泳,但没有下过海。
隋和光戴上墨鏡,看不清视线,但玉霜确定他在揶揄自己:“玩去吧。”
玉霜扳弄墨镜腿的手指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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