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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定了下人生大事,并将实现高阶版财富自由的青年神色不变,利索地把合同推回去。
然后站起身,非常商业化地向他伸出一只手,“合作愉快,易总。”
求婚成功的男人惊喜又恍惚,愣了两秒,果断握住未婚夫的手。
那只手带着奶茶杯上冷凝水的湿润,几乎冰凉,但在易远洲手里火热无比,烫得脱离不开。
“合、合作愉快!”他声音发颤。
林蒲抽回手,像任何寻常一天一样平静:“没别的事我先走了,店里还有点货要整理。”
“那领证?”
“明天吧,我户口本在家里。走了。”
“我送你!”
“不用,电梯很快,离的也不远。”今天还没浇营养液的小店主摆摆手,转身走向大楼主人专属,很快就是他们共同财产的电梯。
易远洲目送电梯门合上,数字快速递减,直到消失……
回到座位的总裁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冷淡神色,只余一点消退中的脖颈微红作为刚才惊心动魄的余韵。
拨出电话很快被接起,对面传来易母清亮而略带疑惑的声音:“远洲?这个时间打电话,出什么事了吗?”
像过往宣布重大商业决策那样,字句清晰,唇角微钩,但加上了点类似意气风发的畅快。
“妈,我决定和司家联姻,马上。”
父母爱情≈起名故事
盛夏,南方小城的暑气在青石板路上蒸腾出波纹。
金榜题名,即将进入首都医学院的少女被一纸书信到了远房表亲家。
名曰放假,但所有人都明白,只是为了给回国的兄长和回老家的弟弟妹妹腾出空间。
一直是这样,她像一株被随意移栽的植物,带着不甘和习以为常,在这座湿热老旧的陌生大宅里,默默扎根、观察、成长。
但并不打算在这临时住处里入乡随俗,比如,睡午觉。
午后,宅子静得只剩窗外永不休止的蝉噪。她揣着几本边角卷起的医学书,悄无声息地溜出后门,还算宽广的僻静后院是少女刚刚选中的栖息地。
堆积的落叶,积灰的石桌,在地上发烂的落果,都证明此处极少有人来,或许连负责打扫的佣人都没有。
她的脚步渐渐轻快,打算就这样直走到院墙,先巡视一圈领地。光影闪动,阳光被浓密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洒在身上只剩温吞的热意。
墙壁的尽头是一颗亭亭如盖的银杏树,成千上万的扇形叶片层层迭迭,在烈日下撑出大片阴影。
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男生正借这片阴影支着画板,穿着略透明的白衬衫,袖口卷至肘部,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纸张上添改。
刚从一大桌接风宴中脱身的少女回过神,这就是远亲家刚接回的私生子吧,情人于初春病逝,男主人向发妻许下不少承诺,又拖拖拉拉小半年才给孩子入了籍,与她这个塞进门的客人也就是前后脚的时间差。
对境遇相似的少年起了好奇心,她暂时搁置了原本的计划,停在一株槐树的阴影里,静静站着观望。
风过时,茂密的叶片翻涌,发出沙沙的、潮水般的轻响,几片鲜嫩的、被阳光照得近乎透明的绿叶旋转飘落。
男生放下画笔,伸出手,接住一片无力跟着风向飘荡,只能歪歪斜斜下坠的嫩叶。
更多的叶子簌簌而下,风浪夹着绿意刮过,他跟随转过身,目光掠过几步之外的槐树,然后定住了。
进入司家这几天,他一直把这片无人打理的后院当做秘密基地,第一次遇见活人,还是个长相明媚却板着脸的女孩儿,甚至,十有八九就是那位从主家来的“贵客”……
少女来不及闪避,也不打算躲藏。她继续站在原地,医学书抱在胸前,像一面沉默的盾牌。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蝉鸣依旧,但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时间变得缓慢而黏稠。
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又回到画板上,笔尖却不再移动。
少女则走到不远处一张积灰的石桌旁,随手拂去灰尘和落叶,坐下来,摊开书页。
整个下午,他们之间没有一句交谈。只有画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书页翻动的轻响,以及持续整日的蝉鸣。偶尔有风穿过树冠,摇落碎金般的阳光,和小爱心般的银杏叶。
少女选择了几片做书签。
自那天起,这棵巨大的银杏树成了他们心照不宣的共享领地。每天早晨,她带着书本,他带着画具,一前一后来到树下,各自占据一片阴凉。
有时少女会从医学书中暂时休息,转过身看他作画,看他怎样观察光影的变化,怎样用指尖抹开炭灰制作雾霭,看他卷起袖口露出清瘦的手腕。
他们很少说话,仿佛言语会惊扰这片天地间脆弱的平衡。
有时她会带来一盒特别的颜料,放在他画架旁的石头上。次日,便会在自己旁边的位置发现一张小小的速写,是昨日落在她发间的一片银杏叶,线条简单生动。
暑气最盛的那几天,她开始泡口感清凉的薄荷茶,一杯留给自己,一杯放在他触手可及的桌角。
两个被家庭放逐的少年,在一片被遗忘的树荫下,找到了暂时的栖息之地。
暑假的最后几天,微风里开始掺入一丝极淡的秋意。少女合上书本,看着对面正在调色的长袖男生,对方似乎感知到她的目光,抬起头来。
依旧没有对话。
少女翻到全书最鲜艳的解剖彩图页,递给男生一张稚嫩,但对初学者来说十分优秀的素描,是一颗繁茂的银杏树,正在风中零零散散地掉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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