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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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第2页）

&esp;&esp;我点头，表示理解，随后洗耳恭听，这王爽家碎瓷片的门道。

&esp;&esp;开门见山时，佟掌柜这才对我说道：“你手里这梅瓶碎片，在行家眼里叫“养魂罐”，是古来古董行当中‘三忌口’之，就和泰国人养小鬼的容器是一个道理。”

&esp;&esp;“养魂罐？”我抱着碎瓷片的手有点抖，但依旧故作镇静道:“老掌柜，这魂怎么养呢？就算是能养，您怎么知道的？”

&esp;&esp;我的连问让佟掌柜有点小得意，他冲我挥手道:“不懂了吧！这些古董行当里的暗规矩，你们外行人自然不懂，别说你，就是好多新入行当的小青年也不知道，也得亏遇见了我，才能和你说说这其中的门道……”

&esp;&esp;……佟掌柜告诉我，他知道的一切，都是佟掌柜的爹告诉他的。

&esp;&esp;原来在佟掌柜小的时候，佟家父亲为了锻炼自己孩子的眼力劲，经常带着自己的儿子去京杭运河边“走泥财”。

&esp;&esp;什么是走泥财呢？这是运河两岸古董商的专有名词，就是古董商在旱季农闲时，走运河两岸，收购纤夫，农妇，老太太从运河泥水里搜集而来的瓷片子。

&esp;&esp;这运河淤泥中，千百年漕运下祭奠来，保存的古董不少，那些玩意，统称泥财。

&esp;&esp;但运河里的物件与海湖墓穴中的玩意不同，大部分都是古人随手丢弃的残次品，在加上水位较浅，多有疏通，泥沙总被翻挖，故而品相也不好。

&esp;&esp;因此，在运河边能收上来的瓷片泥财，大都是带泥按斤收的那种，偶有完整，则多为精品。

&esp;&esp;走泥财千百年下来，这期间多有故事，佟掌柜在十四岁那年，便跟着爹“走”出了一次离奇的遭遇，也因为那次遭遇，他第一次接触到了古董三忌口之一的养魂器。

&esp;&esp;佟掌柜第一次走泥财，是和亲爹去的济‖宁地界。

&esp;&esp;过程中，亲爹为了历练小佟掌柜的眼力劲，便让他在河滩上把收够的瓷片子用清水冲洗，让在按照年代产地逐一归类，了解行情的同时，又能增长阅历。

&esp;&esp;想当年佟掌柜年纪小，对爹的这个安排也没什么意见，于是便和自家的两个伙计一起，将父亲收上来的瓷片就地收拾，然后分门别类，归为珍品，普品和垃圾……

&esp;&esp;但洗着洗着，佟掌柜突然在泥水中看见了一些不同的东西。

&esp;&esp;他在浑浊的水花和瓷器间……看见了许多米？

&esp;&esp;佟掌柜放下刷子，拿起一些沾着泥土的瓷片，这才现自己没有看错。

&esp;&esp;这一批收上来的瓷器上，确实是粘着许多的陈年糯米，而且虽然是沉米，却并没有坏，佟掌柜闻了闻，似乎还能吃。

&esp;&esp;佟掌柜看着那些米，感觉挺郁闷。

&esp;&esp;要知道在那个年代，米可是很精贵的东西，如此多的米散落在运河泥中，是很惊人的浪费。而这种情况一旦出现，往往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情况是运河上游里有米船漏了，另一种则是……大窝子！

&esp;&esp;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河头挖泥财的农民跌跌撞撞的冲佟家人跑了过来！

&esp;&esp;：大窝子

&esp;&esp;正在佟掌柜想着那个“可能”，神情诧异间，一个刨泥财的农民突然跌?21??撞撞的跑了过来，印证了他的想法。

&esp;&esp;那农民赤着脚，于运河泥水中跑到佟掌柜父亲面前，指着运河河道远处一群渐渐聚拢的挖槽纤夫，对他道:“我说佟老板，您去看看吧！咱们这儿挖出‘大窝子’来啦！”

&esp;&esp;大窝子，是能让每一个做古董生意的人，都心蹦乱跳的“术语”。

&esp;&esp;一般来说，窝子是指出古董很多的地方或者人家，这个窝子的指代不一而足，除了人家，也可以是坟墓，村庄，田地甚至寺庙，而大窝子，则更是比窝子还高一级的，“出货”的地方。

&esp;&esp;清末民国时，大窝子多代指帝王将相的坟墓或者满清遗老的王府。

&esp;&esp;但佟掌柜清楚，在济宁运河地界，还真没有这样的存在，于运河中能称为“大窝子”，还伴随着糯米出头的，也只有一种东西……古代的沉船！

&esp;&esp;原本不宽也不深的运河河道中，居然现了一条大沉船，这可是天赐的买卖，谁能不心动的！

&esp;&esp;于是，这佟掌柜的爹立马喊上儿子，带着伙计，只留一个伙计看着地摊位，仨人儿一齐往人头攒动的运河河道上跑去。

&esp;&esp;面对着潜在的金库，当年年轻的佟掌柜自然也是激动不已，他没想到头一次跟随老爹来运河“收泥财”，就有了这么大的现，心想定然能在一饱眼福之余，找到些非比寻常的好东西。

&esp;&esp;于是，佟掌柜跟着父亲，踏着混满糯米的泥沙，一路拨开人群，来到那艘沉船面前。

&esp;&esp;那……是一只槽船。

&esp;&esp;槽船体型适中，倾斜着插在泥水之间，原本实木的船体有些碳化，似乎拿火烧过，船体沾满了淤泥，也看不出确切的龙头舷号来。

&esp;&esp;整体看去，这船体的大部分都还在泥水淤积的河道以里，只漏出小小的半个船舱窗口，外加从里边紧锁的船头木门。

&esp;&esp;有许多人正爬在上边，准备打开封堵过道的木门，而还有很多的人，从船体漏河的缝隙中，抠找被水泡过的陈年糯米。

&esp;&esp;佟掌柜和他父亲不一样，是打小生活在鲁北地，运河边上的人，因此他认得船，而当他看清沉船的样式与腐朽程度后，当时心便凉了一些。

&esp;&esp;综合判断，这艘船并不“老”，应该是清末民国的产物，米还在船舱里，只可能这是新船新封，沉的时间不“长”。

&esp;&esp;至于为什么这船会遗落在这本不应出事的缓浅河段，据那些村民说，很可能是几十年前遇见了大风大雨，随后失火，后来又赶上花园口决堤，黄河改道淤积，便没能及时拖出来的缘故。

&esp;&esp;佟掌柜之所以感到失落，并不是因为这艘船没年代，而是因为他知道这样的工作船比较低端，里边往往没啥像样的东西，就算是有，恐怕也仅仅是船工门常用的一些生活瓷器，充其量民窑古董而已，上不了台面。

&esp;&esp;这沉船，对于靠运河吃饭的平头百姓可能算“大窝子”，但在佟家这种比较大户的古董商看来，也就是个鸡肋，食之无味的那种。

&esp;&esp;失落之余，小佟掌柜又转念一想，既然来都来了，不看一眼也不甘心，况且许多年前，人们古董观念差，从平头百姓中捡漏的可能性，也还是有点的。

&esp;&esp;抱着这样的期翼，佟掌柜跌跌撞撞的跟着亲爹，没多久便走到沉船仓柜的近前，看着一堆人在木船门下，用锯子锯木门。

&esp;&esp;天赐的机会，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兴奋不已，尤其是那些在农闲时过来挖“泥财”的人们，更是对这沉船里的东西充满了期待。

&esp;&esp;佟掌柜知道，从种种迹象来判断的话，这艘船里是有许多糯米漕粮的，而且密封不错，应该还能吃，就算人不能吃，用来喂猪养鸡，也是不错的东西。

&esp;&esp;在那年月，粮食就是命！只为了那些粮食，便足够让那些村民们兴奋不已，要立马一探究竟了。

&esp;&esp;也因此，那些爬在船头上的精壮汉子全越卖力，没多久便用大锯拉开了船木门，随后大家都迫不及待的往船舱里望去……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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