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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玉山宫身为春陵的驻守仙门,在策燕岛为长风山领路护航,就成了义不容辞之事。两派灵信一通,就这样敲定了下来。
彼时叶霁正是最年少气盛的十六七年纪,极力要求随行,很是费了一番功夫,终于磨得漱尘君松口点头;而纪饮霜原本对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十分不屑,但听说叶霁也要去,出发那日竟然也一声不吭地现身了。
两派在春陵相会,叶霁因此结识了宁家的两兄弟。这两人虽是容貌相仿的一对美少年,气质却截然不同——宁知夜古灵精怪,活泼顽劣;宁知白比弟弟年长几岁,性格却温和赤诚得多。
叶霁与宁知白一见如故,在策燕岛上时,经常并肩作战,共话笑谈,很快就熟络了起来,甚至还共同经历了几番生死。
众人在岛上呆了十余日,两个人的友情越发深厚,但想要凑在一起说话时,却常常被打断。不是叶霁被纪饮霜找借口叫走,就是宁知夜突然惹出莫名其妙的乱子,需要兄长分心收拾。
此刻,面对宁知夜凌凌如刀的目光,叶霁心中滋味难言:“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但我曾经听你哥哥教导你,要与人为善,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
宁知夜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那么多年前的事了,难为叶兄还记得。我兄长之所以如此教导我,是因为我悄悄在你剑上贴了个符咒,害得你御剑时摔了下来,坏了一条腿。”
他好奇地看着叶霁:“那时你虽知道是我做的,却对谁都没说。就连你师父师叔询问,也没有说出实情。为什么?”
叶霁移开视线:“知白真心替你道歉,我又何必再计较?”
宁知夜冷冷道:“是了。他将你从山沟里一步步背出来,为你包扎伤腿,百般呵护,无微不至。你就是再生气,也不好意思吧。”
叶霁不做答复,目光看向远处的树影。并非因为无言以对,而是想起那段少年往事,心中的伤怀让他不想开口。
宁知夜道:“后来我时常在想,要是那时我没有让你摔落,兄长是否也就不会趁机对你表白心迹。”
叶霁倏然扭头,震惊地看着他:“那时候……你原来都知道?”
“我亲眼看见他背着你,走出了那道山沟。”宁知夜苍白如纸的脸,因为一点笑意而微微扭曲,道,“而我因为做错了事,在后面远远跟着你们,不敢冒头。他将你安顿好后,守在你身侧,忽然握住了你的手。”
叶霁喉头传来微微刺痛:“……别说了。”
宁知夜置若罔闻:“他对你说,他心里万分地在意你,已经将你看成知己至交的意中人。他还问,能不能随你拜入长风山,这样就能每日相见了。”
说到这里,他一贯似嘲似笑的神色,终于出现了一丝破裂,“他被美色迷昏了头,想不管不顾跟你走,全然忘了,他还有个从小相依为命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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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霁听到这里,猛然抬眸,道:“知白从没有一刻忘记你,一直在履行兄长的职责。他对你那样尽心爱护,你竟这样说他!”
被他呵斥,宁知夜浮现的怨恨之色瞬间褪去,喃喃道:“不错,你说的是,是我不对……”
他踉跄了两步,后背抵在树干上,沉沉不语。又怕叶霁看到自己神色,将头扭向一边。
他这副模样,流露出几分真心的脆弱,在叶霁眼中,倒觉得他像个有情感知觉的活人了一些。
叶霁放缓了声音:“我没有立场教训你,只是有些生气罢了。你刚才的话,其实也不过是气话。”
“气话?”宁知夜嘲弄道,“叶兄觉得,我在嫉妒你?”
叶霁坦然道:“是。那年在策燕岛,你没少在背后整我,我又不傻。”
宁知夜重抬起头时,已经全然恢复了正常,偏着头瞧向他:“所以我说叶兄是君子,心里想什么都能承认,还能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又不怎么记仇。”
叶霁道:“宁兄高看我了。”
宁知夜似是苦恼地敲敲脑袋:“原来你记我的仇?这可怎么办才好。”
叶霁道:“我问你些话,你如实说了,我便不记你的仇。若是宁兄不肯说——”
宁知夜好奇道:“不肯说便怎样?”
叶霁微微一笑:“我也不记你的仇。”
宁知夜扑哧一声,哈哈大笑,像是觉得叶霁十分有趣。见这人平静地站在那里,带着点笑意说出这样的话,的确有种令人难以拒绝的天生魅力,心中涌现复杂的情绪。
“既然这样,说明叶兄要问我的问题,不一定非要得到答案,也不一定非要是正确的答案。”宁知夜噙笑摇头,“可有可无的问题,和聊天有什么区别?叶兄随便问,我随便答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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