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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是在做什么?
因为一个梦心怀愧疚,于是大半夜把沉璧吵醒,只是为了看看他?
真是疯了。荒缪至极。
叶霁无声一哂,正准备转身离去,忽然感觉木门朝自己的方向微沉了些许,似乎是那头有人正靠在门上。
他呼吸不由自主紧了,低声道:“沉璧?”
隔着门,李沉璧轻“嗯”了一声。
既然碰头了,那便要说些什么。叶霁低声问道:“你一直没睡着?”
李沉璧道:“睡着了,感觉到师兄过来,所以醒了。”
叶霁觉得有点吓人。他走过来也算蹑手蹑脚,可李沉璧却像捕猎的野猫似的,时刻能闻出他的味儿,就算在睡梦里也能将毛炸起来。
“抱歉,”叶霁柔声道,“没想吵醒你的。继续睡吧,你这段日子太累了,师兄这就走。”
他完全是出于善意,没想到门里却沉默了,犹如酝酿着什么风暴。
“走?”李沉璧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凉嗖嗖,“师兄半夜过来,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小发雷霆
“师兄半夜过来,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叶霁被噩梦吓醒,懵头懵脑地过来,的确没准备什么腹稿。于是如实道:“没有,今晚只是想来看看你。”
他静站了一会,李沉璧迟迟没开门。
叶霁本来打算走,这下反来了点气:“你非要和我隔着门说话?打开门看看都不行?”
李沉璧道:“师兄在冷红浦溆的那位‘朋友’,不也是这样和你隔着门说话的?”
叶霁被他翻旧账翻得哑口无言,耐心解释:“我和那位‘朋友’是萍水相逢,清白无比,再见面至多点头之交,也许此生都不会再见面了。”
“即便无法再见,心里未必就能停止惦记呀。”李沉璧又凉凉地说,“师兄这样长情,对死去的朋友尚且如此,何况活着的朋友?”
“……”叶霁犹如被一头按在醋缸里,呛得满口酸味,“我和知白之间,也是清清白白,不是和你再三保证过了?不要一直拿出来说。那时我和他才多大,能有什么事?”
李沉璧坦然地道:“我从小就喜欢师兄,十五岁时就想爬你的床。”
床李沉璧是从小就爬起的,至于十五岁起他想爬的是哪种床,就心照不宣了。
叶霁被天雷击中,深吸一口气,拔腿就要走。转念又想踹开门,把人揪出来狠锤一顿,好把他脑子里晃荡的荤水锤出来。
还未付诸行动,门里,李沉璧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我知道了。”
叶霁没好气地道:“知道什么?”
“知道师兄今夜来找我,是为了何事。”李沉璧慢吞吞地说道,“要尽快恢复修为,双修的确不可落下。今夜我可以开门放师兄进来,但我要遮住我的脸。以免师兄躺在我身下,忘乎所以时心里想着的,确是另一个人。”
叶霁踉跄了一步,那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你以为我来找你,是故意委屈求全,与你双修借此恢复修为?你还要把脸遮住和我双修?”
李沉璧的心绞痛如割,咬破嘴唇,含着鲜血,才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出这些话。
从策燕岛回来后,他故意躲着师兄,是与他的本能反其道而行,实则内心无比煎熬。但却怕此刻打开了门,自己隐忍多天后的一腔暴虐、酸怒与恨苦,会把对面那个人撕碎。
因为哪怕隔着门,他都锁不住心中猛兽的铁笼,一次次任它出闸,去冲撞激怒他的心上人。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叶霁重重扬起脚,把眼前的门板踹出一条裂缝。要是在昔日,这结实的门板,连同贴着门板的那人,都能被他踢得稀碎。
“李沉璧,”叶霁咬着牙,气息不稳地警告,“别乱揣度我,也别羞辱我。你之前冲我关窗,今夜不对我开门,最好以后都别开了。”
他这话说得重,李沉璧头顶犹如蒙受巨锤一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匆匆拉开门。
门外只有月色照进,叶霁的影子也没有了。
一连十几日,叶霁屏蔽外界,谢绝一切访客,在居所静心修养。按时服用各类仙丹灵药,每日打坐运息好几个时辰,一身皮肉之伤倒也好得颇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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