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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在这偌大的山岭里绕了近两个时辰,直到响彻云霄的警钟响起,她还是没见到钟燕星的影子。
苏清霭叫住一名行色匆匆的乘寿山弟子:“打扰,我与师弟走散了,可否借贵派传音的法器一用?我想知会他回水榭。”
那弟子焦头烂额地道:“姑娘难道没看见方才的升空烟花?你师弟若看见了那信号,这时候就该赶过去了。”
苏清霭称了谢,心情没有轻松半分。正犹豫是否要转头回去,却被树枝上的人面鸟吸引了注意。
只对视了一眼,那鸟突然对她目露凶光,气势汹汹朝她扑来!
苏清霭吓了一跳,不明所以,不愿伤害这珍贵的灵鸟,转头就跑。
人面鸟穷追不舍,叫声似哭似笑,听得人心烦意乱。一直追袭着她,进了一片满是藤蔓的谷地。
苏清霭被雪中的藤蔓绊倒,终于忍无可忍,拔剑回身。
这一剑堪称炉火纯青,恰好刺穿了鸟胸。
人面鸟落在地上,垂死扑腾,翅膀竟然在松软的雪地上扇扑出个人的轮廓来。
苏清霭走上前,抹掉那人脸上的雪,骤然变色。
一把将雪中的身体抱出来,苏清霭失声叫道:“……小钟!”
钟燕星的脸和嘴唇,比窗户纸还要白,双眼似闭不闭,身体成了一块冰。
苏清霭乍接触到他身上的温度,以为他已经死去,吓得呼吸都要忘了。见到他胸膛还有细微起伏,脉搏还在跳动时,她浑身一软,抱着钟燕星跌坐在雪地里,大口喘息。
“小钟?小钟!”苏清霭握着他的手,输送了些灵力,不见转醒,便查找他身上有无伤口。好在除了喉结处一道已经凝固的浅浅划伤外,体肤无碍。
雪花乱飘,夜色浓黑。到处都是隐约的惨叫嘶吼,分不清是人还是兽。
水榭在很远很远之外。
“……这可给我出难题了。”
苏清霭在脸上揉了把雪,将钟燕星背了起来,自言自语:“但我既将你好好地带来,也要将你好好带回去,谁让你叫我一声师姐呢。”
苏清霭将剑掣在手里,背着钟燕星往山谷外走。
积雪已经很深,呵气成冰,不一会就觉得手足都冻得发僵,却不敢稍稍停歇。
一根古木忽然断裂,倒塌下来。苏清霭背着一人,行动迟缓,几乎是连滚带翻,才勉强避开。
她不敢顾摔麻的胳膊,滚身刚站起,额头上就被砸了一棍,来势甚猛,竟将她砸得仰面倒了回去。
“嘻嘻喝喝”的怪叫此起彼伏,倒塌的树木上,正蹲着十几个人形,对着她招手呲牙,目露凶光。
灵猿!
苏清霭这才看清,方才砸中自己的“棍子”,乃是一只断臂。
那臂上残破的衣袖,是修仙者常穿的流云纹样,不知是哪个倒霉蛋的。也不知这倒霉蛋,现在是生是死?
她脑中在想,手中已掣稳长剑,用上了最快的身法,接连将三四只突袭的灵猿毙于剑下。
剑光闪烁间,又躲过了投掷过来的其余残肢断臂。
瞧了眼滚到脚下的人头,苏清霭深深叹了口气,聚一股灵息于长剑,横挥剑刃,将一圈的雪花凝成碎冰,暴雨箭头般打向灵猿群。
奇诡惨叫不绝于耳,苏清霭听了一会便心浮气乱,恨不能将耳朵堵上。一不留神,后背挨了猿爪一挠。
一道长长的血痕,从左肩胛直到右腰,深可见骨,疼得她几乎要立即昏过去。
但她仍旧猛扑上前,拖拽回被猿群撕扯的钟燕星。强忍着剧痛,极力周旋,将剩下的灵猿一只只杀死。
她将尸体踢进雪堆中,以防更多灵猿赶来看到同伴惨状后,发狂报复。
做完这些,苏清霭缓缓走回钟燕星身边,极慢地将他背在肩上,继续赶路。
她只顾低着头,走得都有些昏茫了,偶有一些人匆匆从她身边赶过,神兵法器碰撞哗哗作响,却没人顾得上停住脚问她。
后背又冷又热,是伤口在痛楚烧灼,渗出的血水很快结了冰,这滋味真非常人能受。但她性格忍耐,抬头看了看雪花乱飞的天空,一脚深一脚浅地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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