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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刚才说她才新寡,便有那不要脸的来她身边说些不三不四的,这世上,颇有些姿色的女子若是没了倚靠,自然是更为艰难些。”
温知渝说了这句话,温霁才多了几分在意,或者说,他对这种事实在是不能不在意。
温知渝长得好,这是一眼就能瞧出来的,只她那灵动的秋水眸,便能一眼勾的少年郎心动。
前两年的时候,府学中便有一个叫詹明轩的,说是一见倾心,对着温知渝死缠烂打,险些做出孟浪之事,温知渝原本是不怎么在意的,闭门不出便是了,偏偏那人还挺深情,惹恼了温霁,两个人狠狠打了一架,温霁是个练家子,将人打了个半死,若非是那个人有错在先,温霁怕是都能被赶出府学去。
温霁便尤其在意这些事“阿姐打算如何?要帮她吗?”
“她家中还有公婆,这事可不好办,让我再想想吧。”温知渝帮不了全天下的女子,只能帮一把眼前能瞧见的了。
河州府闹旱灾】
宣武十七年,盛夏。
温知渝将寒瓜和一些果子切好,这都是已经在井水里冰好的,今年入夏之后,温霁这个一向好养的娃,竟然开始苦夏了。
温知渝眼睁睁看着温霁的腰带一点点的宽下来,心里也还是忍不住着急上火“小时候不是什么都吃吗?怎么现在长大了,反倒是不好好吃饭了?”
温知渝一边切果子,一边和招月说话,招月洗着果子“许是今年实在太热了吧,奴婢这些时日也觉得没什么食欲。”
温知渝抬手碰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手背擦到了额上的汗水,她如今还坐在树荫下呢,可今年不知怎么回事,河州府入夏之后,一场雨没有下,太阳明晃晃的挂在空中,气温也是越来越高。
“今年的确太热了,这温度太不正常了。”温知渝挑了一块冰凉的寒瓜吃了,总算是得了片刻的凉意。
“怪不得阿霁苦夏,只是这样热下去,今年怕是要大旱了。”
招月手一抖“姑娘?”
“这事不好说,招月,你带上人,这两日去多买些米面吃食回来放在地窖里。”
招月没经历过天灾,却是见过河州府附近的府城遭了灾的样子,那灾民多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模样,卖儿卖女的尤其多,她如今也沉稳了许多,如今听着温知渝的话,心中还是愈发担忧,甚至心神不宁起来。
温霁回来的时候,家中气氛似乎是有些紧张,温知渝将切好的果子递给他,然后才将她的猜测说出“天生异象,必有大灾,虽说也非必定之事,可早有准备总是好的。”温知渝说着,抬手捂住了额头。
“阿姐因为这件事烦心吗?”温霁看着温知渝的样子,怎么瞧都烦心的很。
“只是有些担心罢了,你今日吃了什么?说给阿姐听听。”
温霁神色一僵,温知渝便知道温霁今日也没吃什么,温霁听话,可这一次苦夏是身子不适,温霁便是硬塞进去,也不过是让自己更难过罢了。
“这时日,还是下一场雨的好。”若真的是天灾,他们倒是还好,手中攥着银子呢,可那些靠着田地吃饭的百姓可怎么办啊?
温霁看了看天色,天上连一丝云都没有,实在不像是能下雨的样子。
“阿姐担忧的有理,多在家中存些吃食也好,没有天灾也总是要吃饭的。”
温家这两年又多了两个人,一个干粗活的婆子,还有一个门房,平日也当个马夫接送温霁,家中人多了,米面自然不能少。
“等我明日去府学和夫子同窗好好说说,若真有预兆,也好早做打算。”温霁安慰自己阿姐,天灾降临,生灵涂炭是必然,能救一个是一个。
温知渝那日是随口一说,招月却是相信的,而且等她去买粮的时候,发现城中的粮价竟然涨了,虽只有一两文,可粮价一向平稳,一旦有了起伏,自然会引起动荡。
招月也是个聪明的,特意去打听了,然后急急忙忙的回来找温知渝“姑娘,打听过了,说是地里庄稼已经能瞧出不好了,若是再不下雨,这粮价怕是要见天的涨起来了。”
温知渝听了,也理不出个头绪来,只能先顾着眼前了“招月,你记着给你家里去封信,若是余量不多,便买些备下,真的遭了灾,再多的银子都换不来一把米。”
招月也稳了心神,连连点头,她这两年也攒下不少银子,可以一并送回家去。
温知渝也给自己相熟的人带了口信,倒也没有把话说的太绝,只说有可能,多存些粮食总是好的,反正总要吃粮吧。
温知渝也希望自己是杞人忧天,可她说了这话一个月之后,府学已经开始放农假了,可河州府还是没有下一滴雨,温霁放假那日回来的时候,眉间微微皱起,活脱脱一个忧郁公子,温知渝今日亲自下厨,说是做了凉皮,夏季的时候能多吃两口。
“阿姐。”
“嗯?这是怎么了?外面出事了?”温霁如今长大了,愈发不喜形于色了,倒是难得露出这副模样来。
“城中的粮价这两日涨起来了,只昨日一日,便涨了五文钱。”温霁将街上看到的事说了“如今街上已经乱起来了。”这五文钱乍看是不多,可要放在粮价上,买起米面来,都是十斤往上的买啊,这加起来,可不就是多了。
招月听了,一边担忧惊惧,一边又觉得安稳“幸好姑娘说得早,如今咱存下的粮食够咱们府上的人吃上两年了。”
温知渝揉了揉额角,只他们家能吃饱能如何?若是真的天灾降临,伴随而来的,可就是人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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