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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翠花一看是阮凝,多少有点惊慌。但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彪悍,去抢夺孩子,“把孩子给我。回你屋去!”
孩子是阮凝生下来的,就是她的孩子,现在,陈翠花竟然要把孩子弄走,简直欺人太甚,“孩子是我的!你别碰她!”
陈翠花一巴掌呼在阮凝脸上。她本就头重脚轻,一下子被打倒在地上。孩子也落入了陈翠花手里,她急急忙忙把孩子塞进那来要孩子的人手里。“赶紧走,赶紧走!”
那要孩子的女人抱着孩子就跑。阮凝的心狠狠一揪,孩子,她的孩子啊!挣扎着站起来,想要追上去,陈翠花却把她拦腰抱住,“阮小妹,孩子送人了,你也不要想着了。高原是军人,只能生一个,我不能让高家断后!”
阮凝又气又急,自己虚弱无力,这老女人又黑又壮,她根本就挣脱不开,情急之下,她看到挂在墙上割麦子的镰刀,一把拽了下来,“你这老贱妇,给我放手,不然我他妈的削死你!”
说着用镰刀要削陈翠花的腿。陈翠花吓得赶紧松开,阮凝乘机跑了出去。这是她第一次出这座院子。
外面的巷子很长,她看到了那抱走孩子的女人。早上有去田里干完活的村民从对面走来,阮凝情急之下大喊:“婶子,她抢孩子了,帮我抓住她,抓住她!”
大人这么一闹,孩子哭了起来。
那女的一看是高家的媳妇,急忙把大锄头一横,拦住了那女人的去路。阮凝也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用镰刀指着那女人,“你把孩子给我,不然我让你血溅当场!”
阮凝已经怒红了眼,且满是凶光。看上去有几分骇人。那抱孩子的女人一看这样,也被吓到了,有几分怯意地把孩子还给了阮凝。
“是你婆婆把孩子给俺了。俺可是送了你家两斤猪肉呢!”
这要孩子的女人话一出,阮凝更是要气哭了。妈的,两斤猪肉就把她闺女送人了,这高家还是不是人了?挥舞着镰刀冲那要孩子的女人大喊:“滚,滚!”
那女人看阮凝跟疯了似得,生怕一时失手把自己给削上一镰刀,吓得赶紧跑了。阮凝怀里的小家伙闻到妈妈的味道,把小脑袋凑她怀里用力拱,也不哭了。
那婶子看阮凝这样心生同情。拍了拍她的胳膊,“小妹儿啊,大冷天的,你还坐月子呢,别冻坏了。”
“婶子,我走不动了。”阮凝刚才耗尽了力气,这会儿浑身一软,人也跌坐在了地上。那婶子赶紧扶住她大喊起来,“高家大姐,赶紧来人啊,人都这样了,也不出来管管!”
高家老两口子这才不情不愿地出来了。再闹下去,在街坊邻里面前丢脸。所以把阮凝给搀扶回去了。从始至终,阮凝手里的镰刀就没丢下。
“丢人现眼,丢人现眼……”陈翠花正想数落几句的时候,阮凝那满是怨恨和凶光的眸子望向了她,“鸡蛋呢!”
陈翠花的印象里,阮小妹一直就是一个软柿子,怎么打骂都不吭声,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泼辣,她扭了扭脖子,“什么鸡蛋,我不知道!”
“陈翠花,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打我女儿的主意,信不信我一把火把这破房子烧了!你最好对我客气点,赶紧把鸡蛋给我还回来。别逼得我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阮凝说话的力气很弱,但气势很足。尤其是那表情和眼神,阴森森的,着实有些吓人。陈翠花想想刚才她那狠样,心里也有点发憷。
一直没说话的高有亮推了推陈翠花,然后憨憨一笑说:“啊!你别误会,鸡蛋是你娘拿正屋去了,想给你煮呢。一会儿就给你送来。”
陈翠花被高有亮拽了出去。
阮凝则把孩子小心地放在炕上。小家伙又睡了。这么点,这么脆弱,正需要人呵护保护的时候,陈翠花却要把她送人。
气死人了!
“放心,妈妈会保护你的。”阮凝亲了亲小家伙的脸,重重地躺了下去。刚才太用劲了,这时只觉得头晕,想闭上眼睛休息,可是越想越气。
那陈翠花把孩子送人,还扇了她一巴掌。这身体原来的主人,之前活得是有多懦弱才会这样任人欺凌。
没多久,十来岁的宝丫,也就是她的小姑子把鸡蛋给送来了。她瞅了瞅炕上的孩子,“哼,丫头片子,真难看!就该送人!”
其实宝丫也才是个孩子,但说出这种话,绝对是家长的影响。阮凝忍着头晕坐了起来,“那你是什么?难不成你还是个带蛋的?你不也是丫头片子,要不要把你也送人啊?”
宝丫的脸一下子红了。又羞又怒。
阮凝却继续说:“身为女性还去歧视女性的话这就是在歧视你自己,也是骂你自己,因为你也是女的。将来的社会,女人能顶半边天,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也能做。男人做不到的事,女人也能做,懂不,小屁孩!”
宝丫还嘴,“那女人能开大铁鸟吗?”
阮凝反应了一下,这小丫头说的是飞机。她一脸笃定地说:“当然能了。开飞机,开汽车,上太空,开大船,男人做的事女人都能做,当然,现在也有女人做到了啊,是你不知道。”
宝丫火气下去了,看眼神好像开始觉得女人很了不起了,“女人真的这么厉害啊?那有什么事女人做得到男人做不到呢?
阮凝微微一笑,“你好好做人,念书,长大了就知道了。”
“那要怎么好好做人呢?”
“分得清是谁对谁错,不歧视女性,敢于和不正确的事物做斗争,不欺弱,不怕事,认真读书,健健康康的。做到这几天,就差不多了。”
没人跟宝丫说过这些,一时间,她觉得很是新鲜,对阮凝也多了几分兴趣,“嫂子。你咋知道的呢?”
额……她总不能说自己是从2016年来的吧,所以随便糊弄她一下,“当然是看书看来的,再加上自己的判断了。”
正说着呢,外面传来了陈翠花的喊声:“宝丫,你还不出来。是不是不想吃饭了?!”
宝丫赶紧跑了出去。阮凝忍不住望向了自己身边的小人儿,“小不点,你将来会做什么呢?不管做什么,幸福就好。啊……我还没给你起名字呢。高家人没一个好人,你也别姓高了跟我姓阮,叫冬阳。冬天里的太阳,多温暖是不是?小名就叫阿福好了,一辈子都有福气。”
小家伙在睡梦中竟然笑了笑,阮凝就当她是很喜欢这个名字了。
又过了两天,家里人都去村里一家什么亲戚那里喝喜酒。阮凝饿的受不了,也不管月子里能不能着风,就出去找吃的了。
不得不说,陈翠花精算的很。屋子里一点能吃的东西都没有。翻来找去,总算在柜子里找到一包挂面。
想想曾经吃喝不愁,此刻见了一包挂面就好像见了一大块肉似得,感慨万千,只恨当初不珍惜啊。唉……
她把屋子里生的炉子捅旺一点,煮了一锅挂面,磕了俩鸡蛋,饱饱的吃了一顿。
这是这一个多礼拜以来,她吃的最饱的一次。这屋子,暖呼呼的,可她跟小阿福却每天冻得缩在被窝里不敢冒头。
在院子里角落找到一个生锈的小火炉,自己搬不动,便喊了隔壁的邻居帮忙抬进了她住的那个屋子。
“婶子,能帮我把火生着吗?”
阮凝小时候家里也生炉子,但是,她每次生炉子就只冒烟不着火。到现在也没学会。邻居大婶跟陈翠花多年邻居了也知道那是什么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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