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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头拍了拍李承铭的肩膀,道:“今日不便,过几日咱们兄弟好好聚一聚。”
李承铭答应下来。他没与杨家有所牵连,反而陪着太子一同闯太极殿,已经摆明车马站在太子这边,太子自然是要表示一番。
兄弟之间又说了几句。太子忽然对李承秉道:“你王妃还在宫中,今日应是受了不小惊吓,快去接她回府吧。”
李承秉微微颔首,临走前忽然朝李承铭看了一眼。
李承铭心下一紧,却也不清楚到底为什么。
……
夜色渐浓,殿内烛火高照,来宫中赴贵妃宴席的妇人,哪个不是富贵人家,养尊处优,早有些人熬不住了,维持不住端庄形象,在席上或是依或是靠着。
肖稚鱼与吴王妃闲聊了几句,歪着脑袋打起了盹。
吴王妃身上也疲惫,却又难以休息,见肖稚鱼这模样不由唏嘘,心想豫王妃到底还是年轻,不知宫廷的凶险。
门外的禁军悄无声息地撤走,很快来了个宦官传话,说宫禁已解。众人顿时一喜,忙问宫中发生了什么事,宦官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李承秉迈步进殿。众人吃了一惊,纷纷行礼。李承秉一眼看见在角落里坐着的肖稚鱼,他并未走过去,而是先与吴王妃见礼,告知门外有步辇,周围妇人纷纷道谢,争先恐后往外去。
肖稚鱼在众人询问宦官情况时已醒了过来,等众人谢完才来到李承秉面前。
“走了。”李承秉朝她上下看了一圈,抬脚就往外走。
来到外面,宦官宫女抬着几具步辇渐渐走远。她左右看了一圈,见并没t?有剩余的步辇留下,侧过脸来朝李承秉看了一眼。李承秉仍是往前走着,她只得跟上。
走出殿外,顺着宫墙直下,来到甬道边,有亲兵牵着匹高头大马等候。
李承秉过去接过辔绳上马,朝肖稚鱼伸手,“上来。”
肖稚鱼搭手过去,被他一把拉上马,圈在身前,骑马朝宫门去。
夜风拂面,生出丝丝凉意。
肖稚鱼扭头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心中不由腹诽,哪有步辇舒服。
李承秉低头看了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别人都慌,你倒是心大,还能睡得着。”
肖稚鱼一听就知道他刚才在殿外已来了一会儿,不假思索道:“谁不知道豫王殿下的脾气,便有什么事也不会第一个来找我麻烦。”
“药方这个报信的法子是你想出来的罢?”李承秉道,骑马很快便来到宫门前,守门军士远远看见豫王已是打开了门。
豫王府亲兵都守在门外,还有一辆马车停着,肖稚鱼有意要下马,却被李承秉搂着不放。
肖稚鱼讶然回头,抬眼看来,李承秉放缓了速度,众侍卫跟上来,马车缀在最后面。
李承秉低下头,声音响在她的头顶,“除了药方,你还想法给齐王传了信?”
肖稚鱼心下一咯噔,难怪刚才就觉得他态度有些古怪,原来问题出在这儿,她眼眸微闪,往他怀里又靠了靠,将宴席上来龙去脉说了,只将自己帮齐王妃几处细节隐瞒不谈,避重就轻道:“贵妃走开没多久派了禁军来守着,瞧着有些不对劲,又有人找齐王妃,我觉得不妥,替齐王妃要了套宫女衣裳,让她避了过去。齐王妃跟着宫女离开就没回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李承秉握绳的手松了些,马蹄声渐行渐缓。侍卫们默不作声离远少许。
“就只有这样?”
肖稚鱼笑道:“还能有什么,我瞧着不对,就赶紧装病让人往家里传消息,殿下怎么这么晚才来?”
听她这句反问,李承秉心下倒有些发虚,轻咳一声,在她背上拍了拍,解释道:“太极殿出事,事关朝廷,我若是就这样进宫,名不正言不顺,必须先去找太子,禁军守着是不想让你们把宫里的消息传出去,有吴王妃,还有诸多宗亲女眷,谁都不敢乱来。”
肖稚鱼早料到是这样,没有半点意外,听他声音温和下来,她干脆伸手抱紧他的腰,“从没见过这种阵仗,刚才我心里直打鼓,就盼着殿下早点来。”
李承秉手臂紧了紧,因齐王一句话引起的猜疑压了下去,听她软绵绵的一句话,心尖上仿佛被掐了下,有些过不去,单手将她搂紧,催马回府。
回去之后梳洗一番上床安歇。肖稚鱼原本还想问齐王妃如何行事,可刚才听见李承秉的试探,便没再提。
放下帐幔后,李承秉并未立刻睡,搂着她主动说起宫中的事,将太极殿里发生的事和盘托出。
肖稚鱼知道皇帝病因后瞪大了眼睛,好半晌才轻声道:“真是,牡丹花下死……”后半句却咽了回去。
李承秉道:“你还真敢说。”
肖稚鱼看了看他的脸色,没有真的生气,便道:“气血逆行最易留下症状,陛下若是说话一直不利索,被朝臣知道了也会有所非议。”
李承秉嘴角挑起,略带讥讽的一笑,“他打定主意要偏袒杨家,一点非议有什么受不起的。”
肖稚鱼打了个哈欠,身上疲惫全涌上来,说了两句不干痛痒的话后,眼皮搭了起来。
李承秉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亲,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这才跟着睡了过去。
正如肖稚鱼预料那般,皇帝这一回大病留下症状难解,行走不便,说话也不顺畅,引起朝中轩然大波。裴相与一干大臣听到些风言风语,纷纷上书。皇帝压着多日,也觉得压力颇大,没过多久,燕国夫人在御前失言,被赶出宫去。另有金吾卫几个郎将被贬,全是当日被贵妃杨忠指使行事之人。
太子与豫王齐王夜闯太极殿之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事后皇帝将殿中宫女宦官都叫了去,将太子一举一动都问清楚,知道豫王先进殿来,太子又有尝药之举,这才打消了疑心。
半月过后,皇帝身上症状渐轻了些,可精力已是远不如从前。这日太子府内传来喜讯,太子妃与潘良娣先后生产,经过一夜,太子妃与潘良娣各自生了个男孩。连得两孙,皇帝下旨给了丰厚赏赐。谁知没过几日,潘良娣所生的孩子天生体弱咽了气。
肖稚鱼听说之后,心下一阵惋惜,提笔写了封信给潘良娣,安慰开解一番。
沈霓所生的孩子身体健康,太子府办了场满月酒。
肖稚鱼跟着李承秉一同赴宴,给沈霓送了份厚礼,都是些古玩玉器,不关吃穿,里头有一尊白玉的抱子地藏王菩萨像,极为精美。沈霓见了也是眼前一亮,一旁坐着的惠安公主,自来之后就陪着沈霓说话,态度亲热,对吴王妃,齐王妃等人都没有那么热络。
她摸了摸玉像,笑道:“这尊菩萨像玉料通体无一丝瑕疵,更难得是寓意也好,豫王妃真是舍得,也没留着自己用。”
肖稚鱼笑了笑并不接话。
吴王妃难得出来打了个圆场,道:“豫王妃还年轻,再等两年也是好的。”又赶紧说起其他一些玉器,岔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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