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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玉扁了扁嘴,摸摸肚子:“姐姐,我饿了。”
时俞扶额,挥手取出一袋天香米和肉干出来。
“天香米!”他年纪小,还算有眼光,一眼认了出来,两眼放光接了过去。
时俞看吉玉动作麻利地生火取水,将灵谷上锅炖了起来,等待间隙,又抱着肉干啃得欢快,还不忘问她要不要吃点。
时俞这会儿不饿,摇了摇头。
看他狼吞虎咽,斟了杯茶递过去。
吉玉灌了口,含含糊糊问道:“姐姐你说曾路过我们村子?”
“嗯。”时俞支起一条胳膊托腮,回想片刻后说道,“本想采买些灵谷带上的,进到村子后,却现里头空无一人。”
“且……看其景象,人、牲畜,都像是瞬间消失了似的。”
吉玉嚼着肉干的动作放缓,许久后才闷声说道:“确实是一眨眼的功夫,所有人都没了。”
“就好像、就好像那一眨眼的功夫,他们身上过去了千年百年。”他比划着,“就在我面前,我娘整个身子都崩解开来,风一吹,就变成沙土随风扬掉了。”
“前一刻她还在冲我笑呢,谁知就……说起来,也就是差不多两个月前的事。”
看他泪眼婆娑的样子,时俞抽出张帕子替他擦了擦泪。她不擅安慰人,便安静等吉玉哭完。
待他好些了,时俞才低声思索:“这是何故?”
“一个大哥哥告诉我,是魇。魇感染了村子。”
“魇?”
“嗯!”吉玉点头,努力回想,“大哥哥说,‘当魇降临时,他们并未察觉自己已被困在无尽的幻境中,以为切实度过了几十载岁月,经历了种种喜怒哀乐。而实际上,这一切不过是一瞬间的幻象。’”
虚假的岁月在魇中建构,村民们渐渐迷失在魇编织的幻境中,无法分辨现实与虚幻。他们被魇的力量捕获住了灵魂,毫不自知。
当魇中人在幻境中度过几十载,理应大限将至时,现实中的躯壳也会随之消散。
“‘那魇正是靠此壮大自身。’”
时俞听了,惊出一身冷汗。
当日,若不是她反应及时,恐也会堕入魇中,陷入虚无幻境中,不自知度过浑浑噩噩几十年时光,而后在一瞬间浑浑噩噩死去。
回过神来,时俞问道:“你说的大哥哥是何人?还有,为什么单单你没有陷入幻境之中?”
“我也不知道那大哥哥是谁,他蒙着脸看不清长相,手里提着一把玉剑,剑上结着寒霜,还噼里啪啦闪着雷光……他说他追寻魇的踪迹,是要在魇里找什么东西。”
剑上结着寒霜,还噼里啪啦闪着雷光……时俞略略挑眉,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先前在御虚宗坊市中时,她曾当众出价五张灵游符,要人替她杀了兑泽楼的严管事。
当时,便是一个提着玉剑蒙着脸的男人出的手。
将灵游符给他时,时俞便察觉出这人灵力霸道,冰寒透骨,且带有雷电酥麻之感,猜测恐怕是冰雷相关的变异灵脉。
变异灵脉极度罕见,如今听吉玉这么说,恐怕就是那人。
在魇里找什么东西……魇里有什么值得那人冒如此风险去追寻。
时俞直觉此事不简单,继续听吉玉说下去。
“至于我嘛。”吉玉苦着脸,“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并不受魇影响,之后便被那大哥哥送出了村,自己一路往主城来了。”
“身上又无盘缠,饿得要命,还好路上遇到个乞丐爷爷,教了我一门偷盗功法,就……”
时俞听的无言,问:“像今日这般,被人捉住打一顿如何是好?”
吉玉探头看看灵谷煮好了没,不在意道:“说明我功法没练到家,更勤加修炼就是!”
说罢,他神秘兮兮小声道:“姐姐,乞丐爷爷告诉我说,这功法炼至臻境,不仅仅只是器物上的偷取,甚至还能偷得他人的内心和思想!”
时俞挑挑眉,便也不多说了,起身随意留下一句:“盗亦有道。行盗非因贪财之欲,择道须悟义伦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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