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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霖山是真不敢招惹她,连想都不敢多想。
幸好她只是女人,不然大秦迟早出个暴君,朝臣人人自危。
等他冷静下来,回过神细想厉书翊刚才那句话。
云衿公主这是在替他遮掩,是在保全厉家的颜面。
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身份不会被传出去,至少在公开场合不会被点破。
要不然,她也不会等风声过去才调人。
只要外头不丢脸,厉霖山心里也松了些。
大不了当没生过这儿子。
他清了清嗓子,坐回椅子上,沉着脸说:“殿下既然要你,你就好好在她身边办差,别三心二意,也别懈怠,事事要小心谨慎,不可有半点马虎,更不能给家里惹麻烦。”
厉书翊低头应道:“儿子明白,一定会恪尽职守,不辜负父亲的教导。”
厉霖山张了张嘴。
话到嘴边,终究没好意思说出口。
什么让儿子讨好公主,巴结权贵,给家里谋点好处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他向来不擅长这样功利的算计。
要是这是个闺女就好了,嫁个好人家还能结门亲事,走条安稳路。
他心里暗暗叹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椅把手。
父子俩本来就没多少话说。
平日里也是各忙各的,彼此之间没什么可多聊的,交代完该说的,便没了下文。
厉书翊转身离开,穿过回廊,又去了黎姨娘那儿。
推开门,黎姨娘猛地回头,手急忙按了按眼角。
愣了几秒,才转过身来,勉强挤出个笑:“锋儿回来了啊,外头风大,快进来。”
厉书翊一看她眼睛红肿,立刻皱眉。
“娘,怎么了?谁让您受委屈了?”
黎姨娘摇头:“没……没事,刚才院子里风大,吹得眼睛不舒服,迷了眼,不碍事的。”
在厉书翊注视下,她终于撑不住了。
眼眶一热,一把抓住儿子胳膊,声音颤。
“我儿命太苦了啊,从小没过几天安生日子,如今又要进宫伺候公主,那是什么地方,规矩多,人也复杂,你一个人怎么应付得来!”
厉书翊一脸懵:“……啊?”
完全不明白生了什么。
黎姨娘哽咽道:“夫人昨晚回来,把……把你和公主的事都跟我说了,说你已被选中,明日就要入宫当差,以后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一趟,说不定一年半载都见不着面。”
厉书翊马上问:“她冲您说什么难听的了?是不是又拿话压您?”
黎姨娘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夫人说话是有点冲,可她心不坏,也不是故意要让我难堪,她说这些,也是替你担心,怕你在宫里不懂规矩,惹出祸事来,连累整个家。”
说完,她又勉强笑了笑,想装出无事的样子,却掩不住眼角的湿润。
厉书翊:……
不过说实话,就昨夜那种场面,她能认出自己来,的确比那个甩手不管的爹强。
宫里侍卫穿的都一样,衣服、腰带、靴子、佩刀,全都按照规制统一放。
但身上可以戴些私人饰物,比如玉佩、香囊,或是家传的小物件。
夫人八成是从他戴的东西上看出来的。
那枚挂在腰间的旧玉,是他幼时母亲亲手系上的。
黎姨娘愁得不行,脸色白,手指紧紧攥着帕子,声音压得很低。
“云衿公主那样的……”
后面的话不敢讲全,只含糊带过,怕祸从口出,惊动了不该听的人。
她抹着眼泪哭道:“以后你可咋办啊……这路走错了,一辈子就毁了。”
厉书翊清楚,公主名声确实不咋地。
平日行事张扬,喜怒无常,朝中不少人私下议论。
娘亲担心,他也理解。
可他又没法解释清楚,很多事不能说,说了也没人信。
只能干巴巴地说:“殿下其实挺好的,待人并不苛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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