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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阿芜是龟叔呐。
阿叔不够阳寿与你秋婶白头偕老啊只好取你命换于我。小阿芜,阿叔知晓你是个好孩子,你定会帮阿叔的,对不对?!”潘兴那凸现的眼球正冒着光盯着小阿芜看。
“可惜,你祖父惨死,没能亲眼瞧见我与你秋婶拜堂成了亲。你便像阿叔一样,做个好人。替阿叔下去,告诉你祖父这件喜事”潘兴越说越起劲,可他原先肥胖臃肿的肉体,在他手舞足蹈时,迅瘪了下来。
一团雾气从潘兴体内横冲直撞不久,便通过那条极长的细痕徒手扒拉出来。
出来时,嘴内还不断出“吧唧吧唧”的咀嚼声,粘腻的食物在碰撞,焖腥酸臭直窜入秦平芜的鼻尖。
一瞬,触不及防地鸡皮疙瘩早已爬上了她的肌肤,酥酥麻麻的知觉直冲她天灵盖上方。
一张不似人样的人皮则轻飘飘地落于泥泞,皱巴巴的堆在一旁。反观整个“潘兴”如同泄了气的皮囊。
这一刻,秦平芜忽然很庆幸,自己所见的世界是黑白色的,肮脏的场面在她看来,没啥冲击力,就是太臭了些。
她不仅不怕,还平静地与它对视上了眼珠,短短一秒,它深棕色的瞳孔极收缩成一根针,又极放大。
这是殇?!
殇乃死于非命的鬼——指怨念太深的强鬼,只要它怨念足够,便可幻化成万物。“潘兴”是有怨念不假,但还不足以幻化万物,只能悄无声息吞人五脏六腑,再穿着那人的人皮为非作歹。
眼前这个,早就不是真正的潘兴。真的那位,怕是坟头草都比人高了。
“该娘的!潘兴的眼球怎得装不上?”
黑雾中圆球状的眼球,“啪嗒!”腾空砸到地面上,
“啊-!装个人的五官都那么麻烦!不装了!”说落,它身躯才逐渐展现在秦平芜眼前。
它浑身被软巴巴的肉泥包裹着,不知道它又暗中害了多少人或动物,各个不同的五官,疯狂在它体内乱窜,血盆大口还铺满它面中。
它由一具具尸化作的肉泥层层堆积垫高,小破屋在它眼前显得如此渺小。
它微微一动,“啪!啪!啪!”
身上的肉泥不断往下掉落零碎的肉块,五官
趁着它在显出原型之际,纁黄正鬼鬼祟祟地偷摸从地上爬起,狐额间紧皱眉眼,毛透亮的白尾被它自己盘了起来,生怕触碰到一丁点泥污。小爪还特意躲开地上沾满泥点点的零碎肉皮。
它一小步一小步踮起脚丫,直往小屋院后的一处草堆而去。
“潘兴”看见秦平芜那张泼澜不惊的脸,便气不打一处来。她一直闭口不说,全程只有它在说话,让它觉得自己像人间的倡优一样的,哗众取宠。
于是,当秦平芜眼眨了一下时,它带着那张一直咀嚼没停过的大口,猛然凑近她的脸前,间距不过一指。在她黑白世界里,它裸色眼球咕噜噜地转个不停,黏糊糊的口水顺着它歪曲的唇,砸在地上,化作一缕烟气散于空中。
烟气如同一桶滚烫的热油,扑面袭来,秦平芜的视线被烟气所掩盖,早已模糊一片。热浪,浇落于她跟前似的,疯狂地在她身上肌肤一寸寸爬行。
她喉被堵塞,眼被笼盖,耳被遮蔽,意识被碾压。
她丝毫受不到外界的生气。只剩下死而复生,又再次堕落黑暗的崩溃与绝望。
长在“潘兴”锁骨处的狗眼,充肿着眼红,死死地凝视着她。狗眼里,有满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不屑一顾,也有似在看一只即将死到临头的畜牲,拼命挣扎的快感。
是啊那种看“畜牲”受尽折辱,而后被自己一口一口吞咽的快感!
秦平芜身上两张符纸,不管她动作幅度有多大,依旧死死粘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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