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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家亲戚就恭喜韩夫人:“给女儿做的好亲事,这亲家拔下来一根汗毛都水缸粗。”、“以后云溪未来可是花好月好,银钱不愁。”
李盐运使夫人祁听莲跟着做媒人的丈夫过来赴宴,心里不由得盘算:这顾家也太奢靡了些,看来家底真厚。
又看向崔氏:前头妻子的孩子都能分这么厚,那她唯一的女儿奁产岂不是更惊人?
她家一串四五个儿子,硬气是硬气,可眼看着儿子们都该成家立业了却开始愁了,于是盯上了那些嫁妆丰厚的人家。
看着看着又转向了曦宁,上下打量,心里盘算。
祁听莲想了想又看了顾一昭一眼:若是嫡女不成,说个庶女给自家庶子也行,就是不知道这庶女能得多少奁产?
顾一昭凑在人群里看热闹,忽然觉得后背一凉,她默默退后,到赵元风身边去。
赵元风正扶着张氏帮顾家说话呢,张氏喝口茶润嗓子,才不紧不慢说:“景宜,别看你平日里简朴持家,倒是个地主婆呢。”
大家都哄笑。崔氏便也顺顺当当摆摆手:“姐姐莫要羞我,弘哥t儿是前头姐姐所留下的血脉,又是老爷唯一的儿子,我家就算砸锅卖铁也要给他这个体面。”
一番话,又夸了崔氏对继子好,又点明崔氏平日里很简朴,家底并不多。
诸人听见果然心气渐平,有些嫉妒定礼丰厚的红眼病也不再吭声:唯一的儿子,慎重些也是应该。
褚家虽知顾家家底厚,但没想到这么厚,收到定亲礼更觉给褚云溪说了一门好亲。
褚夫人也是体面人家,当众宣布:“这些都上了封条原样封存在云溪闺房里,等以后出嫁时原样带走。”
里头金银珍珠苧丝生纱之类全部储存好,等褚云溪出嫁时带走,其余果子、米、面、饼这些不好储藏的就都打算花费同样的金额抵成金银让女儿带走
“这是一等疼女儿的人家。”旁边围观的女眷就感慨,“疼女儿,厚道。”
顾一昭这个小庶女就赶紧凑趣:“母亲待我们也很好。可见人以类聚。怪不得两家做了亲呢。”
一句话两边都称赞到了,又因为童言无忌,所以更显得真实。
大家就又恭维褚家仁厚,又恭维太太仁厚,佳偶天成。
太太也笑,对顾一昭更加满意。
只有旁边的四娘子瞪眼,眼珠子一转忽然开口用大家都能听得到的声音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在一干欢笑声中,这句讥讽就显得格外刺耳,太太脸上笑容顿了顿。
还是顾一昭机灵,笑道:“这可是真心实意。”,
曼宁也在旁边打圆场:“就是,谁都知道我们五娘子最是实诚。”
大家齐齐笑,将刚才这插曲揭了过去。
“说起来要多谢谢李大人做媒。”太太情深义重拉起祁听莲的手,不让她受冷落,“我家大人原先还担心太过唐突,没想到大人公务之余还抽起时间帮我们这么大忙。”
顾一昭好笑,爹居然请了李盐运使做媒人,一方面更有理由多些私交,二来媒人都会选德高望重家庭好的,这是爹在恭维李盐运使,表达自己敬重他的为人,三呢这种私下里的儿女场合比官场结交更加亲近。
连唯一儿子的婚事都要算计成自己爬上去的一环,顾一昭对亲爹的仕途信心大增,不愧是苏州马屁王。
大家就也恭维起了李盐运使,祁听莲才面露得意之色。
她心里有想头,聊了几句就聊起自己儿子:“我家宾哥儿与弘哥儿是同窗,今日也从书院告了假来喝定亲酒,很该请进来给顾夫人行个礼。”
张氏想起刚才看见祁听莲在人群里神色拧巴,不由得在心里摇头:知道你被苏州城里女眷巴结捧惯了,可今日是人家大喜的日子,难道还要让你当主角吗?可见心里狭隘。
又见她居然当众不顾礼数想让自己儿子进来,就更反感她了:你儿子都15岁了,进来这满院子的女眷都得回避!
说话就也不客气了些:“外头书院的孩子们都来了,要是各个进来行礼我们这些女眷躲到哪里去,倒不如祁夫人挽着景宜去外头院里,挨个喝酒多好。”
大家都笑。
都知道祁听莲涵养不足性子狭隘,大家也就是看她丈夫的面上捧着她,其实心里可恼火她了,现在张氏出面怼人,大家都觉得颇为畅快。
祁听莲也干巴巴跟着笑了两句,脸色也有点铁青。
女眷们就都颇为担心,偷看张氏的表情。
但见张氏还是一脸淡定,似乎并不把祁听莲的怒火放在心上。
女眷们且佩服且赞叹,想起张氏素日里跟丈夫感情好得出名,她丈夫肯定也不会让张氏出面讨好祁听莲,得罪了也无所谓。都很艳羡张氏夫妻情深,有哪些脑子活络的夫人动了打听张氏儿子的心思:“我记得张夫人儿子赵飞鸾如今也有十五岁左右了?”
当娘的自己吃尽了花心丈夫的苦,谁不希望自己女儿今后日子也像张氏一样舒心呢?赵家家风如此,想必儿子看爹娘恩爱,耳濡目染也能爱妻。
于是一个两个都凑过来问,七嘴八舌:“可还在读书?”“我记得已经中了秀才?”“真是少年才俊啊!”
都顾不上恭维祁听莲,将她扔到一边去。
祁听莲气得眉头紧锁。
明明是她先提起自己儿子宾哥儿,谁知道大家都盯着赵飞鸾!这让她如何忍得?
崔氏瞧见,赶紧拉着祁听莲去问韩夫人:“听说家里有一株玉露梅花生得好,不知亲家母可否带我们一观?”
韩夫人也不想在女儿定亲宴上惹怒媒人家眷,就忙回答:“有,在后院,走,我带着你们去看看。”
又笑着搀扶住祁听莲另一只胳膊:“今日能得祁夫人一观,说不定那梅花啊又能多抽几根枝条,当真是让我家蓬荜生辉啊……”
两人一左一右哼哈二将扶着祁听莲去了后宅,将她哄得笑逐颜开,才算揭过了此事。
可等晚上回家,想起张景宜还是恨得牙根痒痒,还没回卧房就跟丈夫说话:“那个赵通判,是个什么来路?”
李盐运使今日被灌得晕乎乎,此时躺在外间的官帽椅上醒酒气,半天才答:“祖籍江南,当官很用心,是个好苗子。若是有机会我还打算跟圣上举荐呢。”
“好苗子个屁!”祁听莲恨恨,“回头不许举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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